迷迷糊糊之中,耳畔响起了像是浪花涌起的声音。
声音很大,还夹杂着阵阵湿润的风。
宁秋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头顶的夜幕零星地挂着几颗光芒清淡的星辰,无月,云层很薄。
“这是……过了多久?”宁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系统时间,是晚上8点整。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这又是什么地方?”宁秋搓了搓眼睛,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一看,顿时让宁秋头皮一麻,浑身一颤,心跳似乎都漏了半拍。
一股冷汗从额头流下。
大概距离宁秋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蛇!
有多大?
它只露出了脑袋以及一小截蛇身,但长度足有几百米!
巨大的蛇头像是一座摩天高楼一样,幽绿色的双眼好似夜里的幽灵一般死死地盯着宁秋。
它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
虽然隔得远,但这条蛇实在是太大了,宁秋能够清楚地看到它躯体上的青色鳞甲,密密麻麻,让人心悸。
为什么说这条蛇只露出了脑袋跟一小截身子呢?
因为宁秋眼前,是一片隐匿于黑夜之中的水域。
这片水域极其辽阔,水既深又黑,放眼望去,只觉得双眼深陷于这无边无际的漆黑水域之中无法自拔,但视线穷尽之际,却又看到了一丝丝清冷的光辉。
那是一轮圆月,就在水域的尽头处孤独地伫立着。
月亮似乎是从水域之中升起来的,它的光芒洒在尽头处的水域上,如同是一片银色的星海。
这片水域很诡异。
因为它不会动,安静仿似一面镜子一样,一丁点的水纹都**。
宁秋感觉这水域就是像是杯子中的水,丝毫不起波澜,而他则是在杯中的一粒尘埃。
“醒了?”身边,忽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沧浪。
“这是什么地方?”宁秋转头一看,看见沧浪跟奢问各坐在一边。
“归墟路。”奢问回答道。
“什么是归墟路?为什么要带着我们来这里?”宁秋心中的疑问太多了。
“归墟路是火界之中一条令人绝望却又使人向往的神圣之路,古往今来,多少人进入其中却又命丧于此,能够看破其中奥秘走过之人,也成了世间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走过了归墟路,那么你可以成为至强之人,反之,化为一抔黄土,永眠路中。”
“至于为什么要带你来,是因为你说你是垂天后人,所以这归墟路,必须由你来走。”奢问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现在隐瞒已经**任何意义了。
“所以,我被骗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宁秋质问道。
“没错,我是骗了你,但也搭上了我自己。我本想让你替奢家去死,可惜,最终还是有我作陪。”奢问自嘲似的一笑。
接着,她简单地将事情的缘由经过全部告诉了宁秋,**隐瞒。
“你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游城的大佬们让你来,不就是让你继续骗我,最好将这件事情永久地隐瞒下去吗?”宁秋问道。
启言他们让奢问陪宁秋进入归墟路,就是想着让奢问将欺骗之事瞒住,假使宁秋真能活着回来,事后也不会怪罪于他们。
奢问完全可以说这就是验证身份的地方,只有垂天后人才能通过,如果是假的,那么**就是死。
“这蹩脚的**,我不屑于撒。因为如果你够聪明,那么就会发现这**经不住推敲。”奢问说道。
“*一我傻呢?”宁秋反问道。
“那么你就会死在这里,说与不说,就不重要了。”奢问淡然回答。
“有一点不太对,我怎么感觉你是自己想来这里,而不是启言那帮人逼你的?”
“你们在会议之中已经达成一致,骗我来这归墟路,但奢家必须派出一人一起前往,你是奢家家主,又知道**经不住推敲,那么派谁来不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自己跳出来?计魂的心计也不差,就算要担任骗子的职责,他也能胜任,你是家主,亲自来犯险,不太正常。”宁秋觉得有点奇怪。
奢问说自己是被逼的,但当时在会议上,可没人明说要她来,即便有暗示,但启言当时也并未出声。
启言当然是明白那个**人话里的意思,知道会议上的其他人是想让奢问去的,但他没出声,就说明他在装疯卖傻当听不懂,想看奢问的反应,可奢问呢?
直接就跳出来了。
她完全可以学启言一样装傻充愣,然后把这个人选推给计魂。
非得自己跳出来?说什么不让启言难堪,还保住奢家颜面?
这冠冕堂皇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游城的大佬们如果真要逼奢问进入归墟路,那在宁秋没来之前,还让他们自己选人干什么?
直接让奢问去了不就是了。
“看来你的确不傻,不错,是我自己要来的,因为我要赌一把。”奢问承认了。
“赌什么?”
“赌你是真的垂天后人,赌你能够带着我,走过这归墟路。”
“这个机会我不会让给奢家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机会极其渺茫!”奢问坚定地说道。
在**跟游城大佬们开会之前,奢问还没想过自己要跟宁秋一起来,但在会议上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奢家派出一人,那么这个人,奢问也没想过让其他人去。
“两位,别谈这些虚的了行么?谁能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沧浪终于插上话了。
“问她。”宁秋指了指奢问。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奢问说道。
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先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吧。
面前,是无尽的海域,身后,是一层无法突破的结界,脚下,是一片陆地,很小的一片陆地,像是水域之中的一个很小的岛。
宁秋的感觉很准,这水域的确就像是一个装了水的杯子,而他们处于杯子的最边缘,已经碰到了杯子的内壁,是无法往后走。
在这个小岛上,除了宁秋三人之外,还有一些白森森的骸骨。
有人类的骸骨,也有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骸骨。
距离宁秋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尊用石头雕刻而成的石像。
石像的面容雕刻得很浮夸,有一张远比普通人要大的嘴跟两只如铜铃般的眼睛,鼻子却很小,看起来面部的五官比例很别扭,盯着它看久了,就感觉那张脸犹如妖魔一样看着十分渗人。
而比较奇怪的是,它的右手抬起放在胸前,像是在**,但它的右手食指却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造型?
宁秋看不懂。
在小岛的边缘处,有一艘木船,是那种最简陋原始的船,除了有两支木浆之外,什么也**了。
有船在这里,而这里又是水域,目的似乎不言而喻。
“不会是要我们用这船划到某个地方吧?”宁秋猜测说道。
“与我想的一致。”奢问说道。
“划船?这水域何其大?茫茫看不到头,也不知有多深,又如此安静得可怕,如同死水,谁能知道这水下有什么妖**怪?”
“再说了,呐,那条大蛇一直盯着我们,下水划船?不是找死么?”沧浪望着那条大半个身子藏在水里的大蛇,尽管他自称是海上浪子,但见到这种怪物,还是心惊胆战。
沧浪说得对,如果真是要划船,起码得先解决眼前这个怪物吧?
怎么解决?
答案是,不可能解决。
这种深海巨兽,就凭宁秋三人的实力,估计连它的皮都挠不破就分分钟被咬死了。
三人沉默着陷入了思索之中。
“你们有**觉得,这条蛇,比起刚才好像离我们更近了一点?”宁秋盯着那条蛇看,看着看着,发现它好像离自己更近一点了。
宁秋自己是没动过的,这条蛇这么大,如果它动了,那么肯定会有巨大的声音,但宁秋没听到声音,说明蛇也没动。
可他与宁秋之间的距离,的确是拉近了一些。
“好像是的。”沧浪点了点头。
“它动过吗?”奢问问道。
“**。”
“没动过?难道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岛在慢慢地靠近它?”沧浪提出假设。
“这里太黑了,光线太差,四周又全是黑压压的水域,**任何的参照物,如果这小岛真的在慢慢地挪动,那么我们是发现不了的。”
“只有当我们发觉到距离那条蛇越来越近的时候,才能知道小岛在移动。”奢问说道。
奢问跟沧浪提出的假设完全成立。
这个地方的光线太暗,而且异常安静且平静。
安静,是说这里除了宁秋三人之间的对话之外,一点其他的声音都**,这种感觉就很怪。
平静,是说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动,水域里的水正如沧浪形容的那样,像是死水。
整个空间的事物又太单调太少了,环顾四周除了那条蛇之外,就全都是黑压压的水域,很平,一点凸起的地方都**。
这样的地方缺少参照物,如果这小岛真的在动,的确察觉不了。
“它好像离我们又近了一点!”沧浪惊呼出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奢问还算是淡定。
那条隐匿在水里的大蛇,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它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小岛上的三个人,犹如黑夜之中的安静**猎物上钩的猎人。
“上船?”沧浪问道。
“去哪儿?”奢问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
“你能确保这条大蛇不攻击我们么?”
“不能,可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步步地送到它嘴里?”
“它为什么不攻击我们?说明只要我们不下水,它就不会主动出击。”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
沧浪一句话说完,奢问刚想说点什么,忽而一只手伸了过来,用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