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蛤蟆进攻唐府出师不利,又不想正大光明灭了唐门。因为唐芙蓉的武功他也知道非同一般,唐芙蓉本人更是迟迟不露面,万一中了唐门暗算实在划不来。所以他决定先去南诏收一部分教徒,也可扬威立名。轿子顶着烈日飞驰在竹胜寺下,南蒙河水温柔得像一个小女人,静静地流淌着。险峻的高山时有木棉花开放着,黑山羊成群地撒着欢。稻田边布谷鸟在传播着栽秧的声音,农人牛歌响亮地回应着:“喔涅,小白哎…哎…,你犁起田来么快些走;遇到田埂么转过来。喔涅,小白哎…哎…,主人回家么喂你料,快活的时候么会放你去……。”泥巴溅湿了牛背,农人斗笠和蓑衣挡住了烈日的侵袭,犁耙溅起片片水花。农人自有农人的欢乐,打泥巴仗的男女青年就从来不怕脏。有时是十几个栽秧的女子将泥巴抹在男子身上,或是将男子拽起打“油墩”,拽得男子心花怒放。挖苦的调子层出不穷,粗俗不堪:“(女)葫芦小时生得娇,引得小妹天天瞧。等到老来两破开,东也瓢来西也瓢;(男)郎栽梧桐行对行,栽下梧桐引凤凰。凤凰飞来团团转,不落梧桐躲荫凉。……”。汪蛤蟆不懂欣赏,催着轿夫快速赶路。行至一高塔边,汪蛤蟆让轿夫停下。汪蛤蟆在澜沧江下早憋急了,看到几千亩的南诏坝子平坦葱绿,心情自然十分舒坦。巍巍宝塔山高然耸立、连绵不绝、气势非凡。他站在高山之巅意气风发,大风呼啦啦地吹动着黑袍,脚下万棵小树在颤动,犹如千万教徒在向他典礼膜拜,汪蛤蟆胸中真气大爽,对着天空狂笑不已,搞得轿夫惶恐诚恐,摸不着教主在想什么,急忙上前下跪道:“属下该死,没能为教主分忧,请教主责罚!”汪蛤蟆肚皮下传出声音:“起来,没有你们什么事!我称霸武林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轿夫再次拍马屁:“‘髭蟾神教’,日月同辉;英明教主,一统江湖;盖世神功,天下无敌!”。汪蛤蟆感觉很受用,禁不住大喜。青石板路高的城墙门,民宅与店铺林立,花鸟与小巷同欢,这就是南诏古城。谁也不会太在意这顶黑色的轿子,在南诏古城文化的东西实在太多。穿奇装异服不时有艳丽的女子从身边擦肩而过,幽静的小巷只有几条小狗在招摇过市。汪蛤蟆一行在一间名为“老王扒肉饵丝店”门前停留下来,吃了一大碗爽口的“过江饵丝”。群力门前一匹黑驴拉着一辆彩车,几个游春的男女准备到南诏土主庙里**。汪蛤蟆他们继续西行,茅舍边沟水浇灌着菜园。一些本地农夫赶往庙里去做会,一路上带着纸钱和清香,有的还背着背箩,里面有鸡、米、肉、香油之类的祭品。大人拖着小孩,很是虔诚和喜气。南诏是一个三教同流的地方,也是一个悠闲之所。汪蛤蟆他们混在去赶庙会的人流中,显得有点“鹤立鸡群”。山路旁栽着一些人工种植的果木树,遮住强烈的阳光。远远望见一个村落,建在高低起伏的山中,村庄古木森森,清泉从山上流下。走近一看,是一幢幢庙宇群,从山脚远远看去,房舍鳞次栉比,一般人从远处看以为是个村庄。天摩牙寺坐西向东,依山而建,三面青山环抱,环境清幽。各寺庙由建于左右二条中轴线上的殿宇组成。建筑群分八个院落,佛教道教殿宇相杂,都为硬山式建筑。寺中有大雄宝殿、灵官殿、财神殿、阎罗殿、玄阁土主庙、三公主殿等。佛教的大雄殿建于3米高石台基上,面阔三间,正面檐下枋、梁、雀替等雕刻精细。格扇门裙板上有佛教壁画十六幅,画工精细,形象生动。最为气派的就是“雷公殿”,里面供奉着三十六雷,彩画得栩栩如生。汪蛤蟆就是来招降天摩牙寺十四天雷的。十四天雷在滇西还算有点名气。如果能加入髭蟾神教,那么汪蛤蟆在南诏势力又更强大了一步,滇西各派自会来投奔。汪蛤蟆先让轿夫在天摩牙寺的山下村庄中等候,自己装扮成一般香客先摸摸情况。汪蛤蟆进得“雷公殿”,众雷神使出各种兵器将砸下来。汪蛤蟆看后一阵心惊,疾步退出。汪蛤蟆窜到一僻静的殿宇旁,两棵**枝叶茂盛,清秀碧翠,墙壁上题有一诗云:“爱看古庙破苔痕,惯写荒崖乱树根。画到精神飘没处,更无真相有真魂。”看来此处的雕塑最有精神,怪不得挺吓人的。
天摩牙寺中十四天雷其实只剩下十二人了。“携风雷”白劲风和“撵山雷”汪狗胜在把边石洞武林大会中被蛇王洪脖子杀害了。现在所剩的是“炸天雷”巍猴子、“闪电雷”査巴眼、“滚地雷”小胡三、“**子—火雷”刘国胜、“破冰雷”左家胖、“钻水雷”茶小发、“探雾雷”朱二武、“飚雨雷”喜思凡、“撼塔雷”乌前门、“打虎雷”**辉、“甩鞭雷”猪二八和“霜雪雷”秋无语。十二天雷以刘国胜年长,一直被尊为“大哥”,统领着“天雷帮”众人。其实十二天雷的武功各有所长,他们都是来自附近各山头的,师承各门各派,因为共同的义气相投而结拜在一起。他们在天摩牙寺聚义,也谈不上侠义,靠的是众香客的供奉,偶尔也外出干上一镖,但在附近还是既守规矩又讲道义的。俗话说:“小兔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天雷帮”也不列外。今天,天雷帮十二人聚在一起议事。老大刘国胜说:“兄弟们,最近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髭蟾神教’,在无量山中澜沧江畔。其教主汪蛤蟆武功惊人,厉害无比,现如今到处招收教徒。听说死在他手下的武林人士有好多人了,‘落底三怪’就是一例。更恐怖的是:害死我们兄弟的蛇王洪脖子也加入了该教。有消息说他要来南诏,我等不得不防。”“炸天雷”巍猴子说:“大哥,我等弟兄怕他做啥?如果他来到我们天摩牙寺,未必我们十二天雷就打不过他!”正说话间,突然一尊佛像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几个真是自不量力。就凭你们也敢和髭蟾神教作对?真是痴心妄想!还是归顺髭蟾神教可以保你们不死,并且还可共享荣华富贵。”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通过传音的方式传进每个人耳膜的。众人一阵哗然,急忙在佛像后面寻找,没有看见有人藏匿。“炸天雷”巍猴子说:“你…是人….是鬼?出来露露面。”又有声音传入耳膜:“我,当然是人了!我就是你们议论的髭蟾神教教主--汪蛤蟆!”天雷帮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汪蛤蟆?你…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劝降你们加入我的髭蟾神教啊。”“我们为什么要加入你的髭蟾神教?”刘国胜回答道。那个发自肚皮的声音冷冷地说:“哼哼哼,你们有选择吗?不加人只有一个下场!”众人问:“什么下场?”冷冷地声音再次阴森森地说:“只有死!”“死!……”天雷帮无异于被雷击一样震动。“甩鞭雷”猪二八不耐烦地站出来说:“有能耐就出来吃我一鞭。”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明物体打得双腿跪下,痛苦不堪!而人影不见。“撼塔雷”乌前门和“打虎雷”**辉仗剑出来,同样被打扒下。手法之快,无影无踪而又莫名其妙。余下人等大骇!刘国胜说:“请汪教主出来,我们好商量!”话毕,突见众人眼前闪出一个大蛤蟆样的人,穿着黑袍蒙着脸。有几个不服气地使出兵器再次向黑袍刺出,无奈手还没有缩回,人已经中了门道。这回,众人都看到了黑袍怪汪蛤蟆。刘国胜说:“汪教主武功盖世,容我等商议后再说,先放了我等弟兄。”汪蛤蟆黑袍一挥,一股股力道传到倒地人身上,只听“骨骼咔嚓咔嚓’一片响声之后,倒在地上的已经能站起来了,内功之高,无与伦比。紧接着汪蛤蟆黑袍一甩,正面四尊佛像的头齐齐地落在地上,众人再次诧异。刘国胜说:“请汪教主到后院用膳,我等商议之后再回复教主!”汪蛤蟆说:“好吧,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商量时间。”说着拂袖而去。众人不知所措,有的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刘国胜说:“怎么办,现在我们打也打不过他,逃跑吧也不是个办法。不加入髭蟾神教只有死路一条!”天雷帮十二人十分沮丧,真是“祸从天降”,像是阎王爷的勾魂链子已经套在脖子上了。最后,众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同意加入髭蟾神教,但在天摩牙寺中设立一个教堂,众人愿意听从汪蛤蟆调遣,遵守髭蟾神教教规,并发展教徒。汪蛤蟆听后大喜,当即任命刘国胜为南诏髭蟾神教负责人,负责当地教中一切大小事务,每一个季节来澜沧江驻地朝拜一次。并安排半月之后向南诏各山头发出帖子,在城中进行武林聚会。
魏宝山中大雾弥漫,仙霞云织的深沟野岭中疾走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他就是长春洞洞主长春真人。长春洞是巍宝山上最后一座宫观,坐落在南麓山谷,前有山泉终日叮咚流淌。观内有九楼十院,呈八卦形布局。主殿天花板上的一个八角藻井内壁上有一幅八卦图,镂空的二龙护珠浮雕凌空盘曲其中,四周绘有群仙夜宴图、三皇图及九龙图等道教壁画,画面栩栩如生。魏宝山上大小二十余道观、灵应山、东莲花村的众武林人士都接到髭蟾神教汪蛤蟆的邀请请帖。长春洞主作为南诏地界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已经知道天摩牙寺十二天雷已经投靠到汪蛤蟆手下。他更为深知的是这只“蛤蟆”武功高不可测,特别是“蛤蟆化血”大法,是武林秘传奇功,十米之内沾染即化血而亡,厉害之极,看来这场武林的浩劫是在所难免了。长春真人只是听古书上记载有此神功,并说已经失传多年。如果要修成此功力,必须聚千年蛤蟆的毒气,并有极高的内功心法。想不到汪蛤蟆能沉睡在澜沧江底多年,炼成如此毒辣的神功,成立髭蟾神教祸害滇西武林,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长春真人从斗姆阁拜会师弟灵春真人回来,心情难以平静。山间道路两旁古树参天,松涛阵阵,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洒下点点斑驳,空气中氤氲着一种清新的香气,不知名的野花曼妙地在山道间开放。但道长已经无心欣赏眼前的佳景了。他必须在汪蛤蟆召集大家聚会之前和南诏各位英雄商量好对策,否则就重蹈十二天雷的覆辙了。离汪蛤蟆召集大家的日子只有五天时间了,必须在明天飞鸽传书,召集南诏各山头的英雄到灵应山中商量对策,共同抗拒汪蛤蟆的恶毒用心,以维护滇西武林之正气。
长春真人飞鸽传书通知东莲花村的字分明,他是南诏字家拳第五代传人。自家拳讲究一个圆字。拳法圆润饱满,出拳不留空隙,如空地栽秧,见缝插针。行拳时如行云流水,讲究章法。但字家拳拘于礼法,比起武来拘于俗套。字分明手下弟子二百人,在南诏有一定影响。其他传书之人是鸟道雄关的茶兴鸿、魏宝山二十多个山头的头目和观主、灵应山圆觉、圆真大师。大家约定第二天中午时分在灵应山中的古寺聚会,共同商议抗抵汪蛤蟆之计策。巍山,一座空灵绝妙的休闲悠闲之地。慢节奏的生活改变着悠闲之人,一座古旧的牌坊,一间漆满黑油漆的屋子,几个老者正在对弈,茶正浓香、人正酣战。对面是一间古董店,茶马古道的文化应有尽有,更为稀罕的是西晋和两汉文化。再过去是一间祭品店,所有死者安息的事情都被布置得顺顺坦坦。门口有死者告示、花圈、抬灵者用的草鞋、笋帽、引魂帆。里面有棺材、祭品、孝衣、火炮、碑石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街道,古朴得不用清扫。城门分南门和北门,其上高高的城墙绘有彝家北斗七星星回图,以及一些彝文、器窑、葛梅传说等图案。街道弯弯曲曲星罗棋布,家家养花户户种草,间有菜地作坊镶嵌其间,常人难以走出小巷。长春真人佩带着宝剑,佛尘飘飘行走在曲径通幽的街道间,时有本地特产作坊闪现街头巷尾。眼前的景象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长春真人眉间飘过一丝黯然,谁知道横行一世的汪蛤蟆会将南诏搅乱成什么摸样呢?从南诏城东边约两公里就是灵应山,长春真人行走在林间小路上,宛如走进了树的海洋,大片接天连地的次生阔叶林绵延不绝,还有几人都无法搂抱住的**、巨松、栲树遮天蔽日。刚走几步,便见一条溪流从山谷中流出,溪水从陡峭的谷底跌下,声如碎玉。溪上有一石拱桥,桥下有清澈的溪水。桥的上游就是有名的溪流三叠水。溪流两岸苍壁高悬,翠岩如屏,每到雨季,飞瀑倾泻,从桥下湍湍而下雪白的急流,如同一条巨大的白练奔腾而去,其声响彻天籁,因此桥名曰“聚仙桥”,又名“元珠桥”。长春真人稍驻桥上停留,培鹤楼的玉春子道长也来到了。两人穿过郁郁葱葱的古树群,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清脆的木鱼声响,抬头望去,又见古木参天中隐藏着另一寺观,古寺到了,圆觉大师、圆真大师迎了出来。这座寺院依山而建,结构规整,布局奇妙,奇特的就是寺前建有双塔,直插蓝天,气势雄伟,前人曾概括为“浮屠削玉”一景。进了圆觉寺山门,踏着石阶拾级而上,迎接你的便是笑容满面的弥勒大佛。寺内香烟缭绕,烛光明亮,颂经之声不绝于耳,真让人觉得一脚踏进了佛地洞天,大有超凡脱俗之感。走到后院,“山还是山”四个大字印入眼帘,长春真人微微一笑表示赞赏。临近中午时分,所召集的各路英雄都来了,圆觉、圆真大师敬上古寺名茶“碧螺春”,用山中清泉泡制,味道果然不同。茶饮少许,长春真人发话了:“诸位南诏武林同道,想我南诏武林数十年太平无事,大家各居地盘其乐融融。时至今日,把大家邀请到来,可能有的已经知道了,最近无量山中澜沧江底出了一个汪蛤蟆,来到我地强行要求大家加入髭蟾神教,如若不然,就加以杀害。我南诏净土,岂容他汪蛤蟆胡作非为,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共同对付汪蛤蟆,请大家提出看法。”话音一毕,众皆哗然。大家都听说汪蛤蟆的“化血大法”凌厉无比,其武功之高闻所未闻。特别是近期收纳了天摩牙寺十二天雷,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南诏各武林人士有些“谈虎变色“的恐惧,大家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这时,培鹤楼的玉春子真人说:“诸位南诏武林人士,无量天尊!我看汪蛤蟆并非善辈,他此次之举也非善举。我等不必拘于俗套。既然他对我们不利,我们也不必用常人的方法对付他。此等奸邪小人,我等需采用非常手段对付他。”大家一致赞同,只是怎么对付他呢?斗姆阁灵春真人说:“依我看只能是智取,先将他引诱之一个山洞之中,然后封住洞口,用火烧死这只汪蛤蟆,为武林除害!”长春真人说:“善哉,只是如何引诱他,然后哪儿有这么好的山洞呢?”灵应山的圆觉、圆真大师说:“阿弥陀佛,我灵应山三叠水溪流旁就有一个极好的山洞,只是不知山洞通往何方?我等可前往踏勘,然后设局让汪蛤蟆钻进去,最后用火攻。”众人纷纷起身前往探看山洞,灵应山两位大师在前引路。清风牵引着众人的衣襟,密密匝匝地林子树叶堆积很厚,众人脚步一步步十分沉重。不多时眼前出现一条清澈如玉带的小溪,溪水纯净甘甜,先前泡茶水就来自眼前的这条小溪流。往前继续行走,不到半个钟头的时辰,溪流从一块梯田状的岩地上泻下,如片片珠玉跌落玉盘,一连三叠,水花四溅,蔚为壮观。叠水溪流侧边便有一个山洞,洞口半人多高,里面黝黑清凉,一直深如很远。长春真人说:“好极,这是要将两头堵起,事先做一些准备和遮掩;另外就是想一个计策引这只汪蛤蟆进洞,然后封住洞口烧死他。”大家回到古寺里,圆觉大师献上南诏绿豆饼。这种小吃甜而不腻,做得精致典雅。茶过三味,圆真大师献上一计:“让人放话给汪蛤蟆,就说南诏武林人士后天在灵应山三叠溪流洞中商议剿灭髭蟾神教。洞中事先设置柴火和火把,并有一定人丁把守在里面,汪蛤蟆来到之后要想办法刺激他,等他入内300米左右就点火封堵洞口,那时…….。”长春真人觉得可行,但还要分工合作,做得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