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千窟山万魔殿中。
一名身着黑衣的魔徒双手抱拳,低着头急匆匆跑进魔殿,踏过红色地毯,走到合适的距离,扑通往下一跪。
“禀报魔主!您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法宝出现了异动!”
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半块黑色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只能瞧见一双黑色眸子,以及红润却单薄的唇,肌肤是淡淡的白色,配着一头红色长发,看上去妖冶地很。
“哦?什么异动?”
魔徒不敢抬头看,一板一眼地回道:“就在刚才,那箜篌竟然自己弹奏了起来,声音自带灵力,有几个魔徒受不了,已经倒地了。”
男人用手指在宝座的扶手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走,去瞧瞧。”
渺远悠扬的箜篌声传来,随着声音的跳跃,天地间的灵气结成五彩斑斓的光辉萦绕在揽月箜篌琴旁边,此起彼伏,光辉绚烂。
灵力被迅速地聚集在箜篌的附近,它仿佛一件旷古的神器,安然地竖立在半空之中,周围是漆黑的夜晚,薄薄的夜幕像暗色调的水流,那把箜篌琴就是这夜幕下最为明亮的主角,优美的音符不需要人弹奏,便如同涓涓细流,无风自动。
“不愧是引得流云女帝和修缘道君一同出手的神器,来人,叫大长老典狱赶紧去加强护山结界,绝不能叫别人察觉到异动。”魔君扬手,被箜篌集结的灵力像音符一样跳动在他的手心。
“是!”魔徒领命而去,只剩下这位新继任不久的魔主莫星海一个人凝视着这强烈波动的箜篌琴,默默调息,引动浓郁的灵力在此修炼。
千窟山数百里外,一片茂密山林之中,两个赏金猎人已经在这里蛰伏了许久了。
稍显年轻的小伙子,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小声道:“表叔,能行吗?这里真能猎杀到通灵的灵兽吗?天都这么黑了,待会儿要是遇到狼群怎么办?”
身侧长满大胡子的老猎人恨铁不成钢,拿起手上的烟杆就在侄子脑袋上重重地敲打了一下,“小崽子,说什么胡话!我们是赏金猎人,吃的就是这碗饭,还怕那区区狼群?瞧你这出息!!”
“叔,你就别埋汰我了,这不是第一次干嘛!”
“闭嘴,小心把差事办砸了。你这条烂命死了就死了,要是砸了老头我的招牌,叫你好看!”大胡子猎人擦了擦手上的飞廉,熟练地摆好伺机抓捕的动作,很近了,他已经感觉到猎物正一步步逼近他的诱饵。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工夫,一只身上泛着荧光的银狐试探着靠近过来,银狐在四周闻了闻,似乎被美食所勾引,一步步逼近过来,眼看着就要靠近了老猎人的陷阱。
老猎人严阵以待,丢了手上的烟杆,两只手都握紧了控制飞廉的铁链,小伙子也不再说话,而是满眼充满兴奋地盯着林子里的银狐,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一把按住。
近了,很近了,银狐已经踏进了老头的收网区,一把飞廉应声而出,以老头多年的经验,只要银狐扑向他早已备好的烤鸡,就会立马用飞廉勾住银狐的脑袋,将她牢牢套住。
但是,下一刻,银狐并没有扑向他准备好的食物,而是飞速地跑进了林子深处躲藏。
一场蛰伏**,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娘的,到嘴的鸭子叫他给跑了!”
“叔,不是银狐吗?”
“你闭嘴!”
叔侄俩坐那里叹气,猛吸了好几口烟之后,才垂头丧气地去重新布置陷阱。
“叔,你看那是什么?”小伙子忽然指着烧鸡下面一块发着幽蓝光芒的东西大叫起来。
老头顺着方向看去,两眼立马就冒出了金光,“哈,准是个宝贝,早就听说以前有位修仙大能是在这里飞升的,这铁定是他留下来的法宝啊。”
“大能?很厉害吗?”
“那可是白家人!”那老头唏嘘感慨,兴奋地捡起那块发光的石头,一扫先前没有抓到银狐的阴霾,带着侄子收工去了。
“啊!”一阵尖叫之后,千窟山中的箜篌琴留下最后一个刺耳的音符,铮地一声之后,陷入了寂静。忙着赶路的猎人老头也没有察觉胸口那块石头的光辉渐渐熄灭。
湮灭之地,寂静的夜晚像无孔不入的水流般填满了大千世界。即使是繁华富庶的城主府,也熄灭了无数跳跃的烛火,只剩下一两盏残灯留给起夜的人,风呼呼地吹着,守夜人裹紧了披风站在各处要塞,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结束守夜,好回去睡个安稳觉。
就只有一个人是个特例,“孟扶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后花园,爬山了假山顶,望着璀璨的银河,悬空拨动着手指,偶尔摇晃一下脑袋,似乎在弹琴。
她整个人沉醉在夜色的空寂与琴音的玄妙之中。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只鞋,把她从假山顶上给打落了下来。
“吵死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睡意惺忪。
孟扶摇被那突如其来的袭击给砸了下来,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后脑勺上巨大的一个包,疼得龇牙咧嘴,脑子却浑浑噩噩,一脸茫然。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云以泽也揉了揉睡眼,疑惑道:“怎么是你啊!大半夜不睡觉,弹什么琴,我快困死了。”
“我!”孟扶摇的手上并没有琴,但是她回忆起先前的场景,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琴弦在手上跃动的触感,就好像真的手上有琴一样。
“大少爷,你听到琴声了?”
“这么响,听不到才怪!”
呃,这该死的器灵在搞什么?那所谓的琴,一定是他召唤出来的。
孟扶摇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在落霞山看见的那架无与伦比的法器揽月箜篌琴。
这个器灵很不对劲,照理来说,他是晓月司辰镜的器灵,可以控制镜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一个灵镜的器灵,为什么还能去控制揽月箜篌琴?
这不是很奇怪?
她皱眉想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这会儿还有一个疑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少爷睡觉了!绝不会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