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满不再执着,收拾了下班。回到面馆,帮忙了一阵晚上用餐的高峰期,她就逃到楼上,回家匆匆冲了个澡,就打开电脑。她在搜索框里输入星美,想对岳鑫云目前的状况多了解一点。
两年前,因星美董事长岳王庆大病了一场,才从新西兰召回他最小的儿子,岳鑫云。他一回国,岳王庆就任命他为总经理,有意让他掌管星美。也因此,把原本已可笃定接掌星美的岳家二女婿给挤了下去。
岳鑫云的二姐夫,也就是广告部总监的萧威远,在星美从基层做起,慢慢往上爬,娶了岳家二小姐,更是兢兢业业,眼看着就要拿到星美的主权了,老爷子却记起了还有个游学在外的幼子。整整看了三个小时,许东满算是看清了岳鑫云目前在星美的困境。
萧威远在星美半生的心血,就如同亲手打下的江山,眼看着即将黄袍加身,临了却冒出一个真龙天子,不得不将宝座拱手相让……
这种事,换作任何一个人大慨都不会甘心吧!萧威远在星美十几年的功夫,根基之深,人脉之广,要对一个毛头小子撒气还不容易?不用他亲自张口,大慨都有人自发替他刁难那位初出茅庐的太子爷。
唉!
岳鑫云要是霸道狠戾一点,也许还能以他的身份震慑下属,偏偏他还是那种儒雅俊朗的书生公子型,也怪不得手底下的人对他阳奉阴违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直都是至理名言。
这一夜,东满梦见了岳鑫云,俊逸不凡的他被萧威远步步紧逼,最终狼狈不堪地离开总经理的宝座,将星美的行政主权交给了外姓人……
虽然曾经在报纸上见过萧威远,但印象模糊,她梦里的萧威远是高大魁梧的老奸巨猾之辈,成功进驻总经理办公室时,阴险的脸上是小人得志的狂笑,叫人厌恶得直咬牙。东满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感觉到痛了才惊醒。
上班时,电梯里的东满因去往最高的28楼,而一路留在了最后,她竖起了耳朵,留心听着越往高层楼走、越少人,就越大胆无忌的闲碎言语,她就越发为岳鑫云不平。
这些女孩怎么回事?明明都觉得岳鑫云很无辜,明明都拿着星美的薪水,却像是只为萧威远工作似的?广告部的几个女孩子出了电梯,其中一个犹疑的回头,看了眼电梯里仅剩的许东满,眉头皱起来。
“咦,她是哪一部门的?”
“不知道,她还要往上,难道是总……”
余下的话,掐断在了两扇冰冷的银色大门后。
许东满轻叹,对着光可鉴人的墙壁对自己做鬼脸,“许东满,做好你的份内事,就行!”可是,她是他的特助,他在方博维的婚礼上替她解围,让她既挽回了面子,也看到了方博维的痛苦,得到了类似报复的痛快。她怎么能明知他的难处,却选择漠视?
到达办公室,岳鑫云和姚幸书已经在了。许东满看了看腕表,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到总经理室的这几天,只有一天比他们早到,可每一天下班了,他们却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不行!她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岳鑫云对电梯事件的报答,什么事也不做净拿高额薪资!所幸,姚幸书今天给她分配了工作。让她也从中真切感受到了岳鑫云的艰难。
空有满腹雄心的将才,却没有服从调遣的士兵,便犹如两军对战,只有将军一人拼死往敌军里厮杀,那下场,将是何等惨烈?
让我做你的兵吧!许东满看着办公桌后眉头紧皱的岳鑫云,暗暗下了决心。
下班后,她和华菱特意去逛了商场,看到商场里展示星美新产品的位置,以及稀稀落落的广告,这种宣传力度实在不应该是星美这种资金实力皆雄厚的大企业所出。
“华菱,你觉得那个太阳能充电器怎么样?”
“太阳能充电器?”华菱茫然,“你说的是哪一个?”
东满当下气结,“星美刚上线的新产品啊,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没人和我说,也没见什么报道……”华菱很无辜,孤陋寡闻不是她的错,她又不像某人,是星美的员工。
东满咬住了唇,郁闷得快内伤。
“怎么了?”华菱不解地瞅着她。
“走,我们去那个糕点屋坐一下,我慢慢和你说。”点了奶茶,许东满和华菱说了岳鑫云在星美的难处,以及此次新产品即将陷入的困境。
“那个萧总我们公司接触过的,看起来不像是阴险的小人啊……”华菱小声的嘀咕。华菱在一家科技企业工作,两年前星美想收购的时候曾远远见过一次面,是一位成熟稳重的英俊男士,记得当时还有不少女同事为他发花痴,惊叹扼腕。
“切!知人知面不知心!”东满白了一眼好友,“这种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了,暗地里心计深沉!”看这些广告力度就知道了,‘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这几个词怎么写!华菱耸耸肩,“他们这是豪门内斗,像我们这种小职员别卷进去,免得到时变炮灰,也没人可怜!”
东满知道华菱说的是事实,但是一想到那个在黑暗的电梯里紧抱着她浑身颤抖的俊逸男子,她就变得无畏。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大不了换一家福利低的小公司,最差也就是回去当面馆小妹呗!
“我想帮他,就算一点点也好。”
华菱吃惊地瞪大眼,“东满,你该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别忘了,他帮过我!”即使不冲着岳鑫云帮过她的份上,良善的本性也不容许她袖手旁观。很久以后,许东满有时会想,如果早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还会帮岳鑫云吗?只是,人生还有再来一遍的机会,她也没有预知的能力,命运的齿轮早已在迟到的那十分钟里开始了转动,再也转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