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裳华蹙着眉头问道:“怎么没有大姐和四妹?”
春白道:“婢子听老夫人那里的梅兰姐姐说,那日三夫人也过去了,还同承安候夫人说了好一阵话呢,笑声阵阵的,只是不知为何没给四小姐递帖子,许是那日她欺负了小姐,被罚了吧。”
“至于大小姐,许是大老爷名望低些,就给漏掉了。”
许大老爷许石米混到如今也只是京城府衙里的一个小官,而且文不成武不就的,在侯夫人眼里自然是排不上队。
裳华看了眼日期,花会是二月二日,正是五天后:“不知娘亲怎么说?”
对她而言,这样的花会实在是去不去都一样,听说这些凡人女子个个都是弱不禁风的,看上去一碰就能碎了似的,而且她们不懂法术,也不是奇人异士,对她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春白道:“夫人自然是希望小姐能去的了,早几天前夫人便让人新打了首饰,还制了一身衣裳,现在让小姐过去试一试呢。”
看来李氏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更好一些的,裳华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许裳华,见她一脸呆样,也就不问她的意见了,一合书本站了起来:“那走吧,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
许裳华呆呆的同她站起来,两个人配合的久了,走路也不像原来那般别扭了,外头看除了步伐大些,不是那么文雅外,也没有别的不妥。
春白跟在她身后看了两眼,见她果然不陂了,不由得暗暗称奇。
出了流亭阁,外头两排柳树随着风摇摆着,像是欢迎她出来走动一般。
以前流亭阁里也是种满了柳树的,因为据说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位歌姬,身姿若柳,柔软无骨,主家喜爱的很,便唤她叫柳儿,还给她在园子里种满了柳树,自许裳华搬进来后,李氏就对这里格外严苛,觉得柳树飘来飘去的很烦,便叫下人全都给砍去了,只柳了一棵快到百年的老柳树,因为太大,一天没砍完,第二天又不适宜动土,才搁置下来。
一条长长的小道走过之后就是主院,这里住着许家上上下下的主子,外头来往的下人就多了起来,遇见许裳华虽然面上有几分怔愣,也都规矩的打了招呼,还有一些很疑惑的,估计是没想到她还会出来走动。
裳华没有来过,自然就多看了两眼,觉得这里的建设都还不错,风水算不上多好,但也还可以,真在这里长久的运营下去,说不得日后许家还真能出一个富贵的人。
再往外走就是许家最大的碧澜湖了,这原来也是那位大臣鼓捣出来的,寻常的湖水都是泛绿,只这碧澜湖清澈透蓝,像是大海一般,据说是那大臣清理了湖底的水草,寻了许多西域的蓝宝石放在里头,才弄出这种颜色来。
大齐地处中原,没有海域,是以许多人都是听说南方大丰朝有海,但他们都从来没见过,许老夫人搬过来以后,对这碧澜湖也稀罕的紧,就没有让人下去捞那蓝宝石。
裳华在天上时倒是什么地方都去过,不过她想看看许家的风水,又听说里头有宝石,便走过去想瞧瞧,不想才堪堪看到一点蓝影,右边腿便走不动了。
许裳华抖着魂体:“我,我不想去……”
当初在这里坠湖差点死去,对碧澜湖有本能的恐惧。
裳华瞧了她一眼:“只是过去瞧瞧,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许裳华摇头:“不,我不想去!”
她死活不迈步,裳华也没有办法,只远远的望着,一副怅然的样子:“看来,日后除了锻炼身子,还要学一学凫水了。”
许裳华:“……”
在路边站了一会,正要转身走,忽听后头传来一声响,大喊着她的名字:“许裳华!”
许裳华冷不防被人喊,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要回头,可裳华却是毫无所觉一样,继续往前走去,因着她是一直配合着裳华走路的,这次只顿了一下,头没转过来,就继续又往前走去了。
身后那声音似是不敢相信似的,怔了片刻之后又继续大喊:“许裳华,你给我站住!”
许裳华犹豫着道:“听声音好像是四妹妹……”
裳华无所谓:“你若想见便见,左右有我在,她也欺负不了你。”
许裳华脸一红:“没,没有,她平时对我……也还可以……”
真是善良又好骗的小白花呐!
裳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对面远远站着的果然是许嫣然,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女子,看面貌有些陌生,但能站在她身边,应该也不是丫鬟。
许裳华想走过去,但裳华不迈步,她腿动了动也就停在原地了。
许嫣然见她都看见自己了,竟然一副没看见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气急了,腾的几步就冲过来:“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她身边那高一点的女子也忙跟了过来,伸着手似乎是想拉住她,但奈何许嫣然跑的太快,她也只好无奈的加快一下脚步。
裳华微微抬了下下巴,双手一环想抱胸,突然发现右手没动静,只好左手拿了右手搭起来,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子:“四妹你瞧我这架子摆的如何?”
“你!”许嫣然被她这一下弄的都懵了,随即大怒道:“你耍我么!”
裳华想了想,实诚道:“怎么耍你,这个动作我倒是没想出来,待我回头仔细实践一下,再来找四妹试吧。”
“许裳华!”许嫣然气的大叫:“你别在这花言巧语!”
旁边那个高一些的女子便拉了拉她:“嫣然,别这么对三妹……”
许嫣然现在就像个炮仗,一把挥开她:“大姐你别拦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我去承安候府的机会都没了!”
裳华挑了挑眉,看着她的手指险些戳在自己的鼻子上,小脸上的怒火都恨不得烧过来一样:“承安候府第一回往家里放帖子,统共就两个,你凭什么占着。”
裳华摊了摊手:“我也不清楚啊。”
许嫣然以前最看不得她畏畏缩缩的懦弱样子,就像一只落魄的老鼠一样,让人看了就像踩一脚,而她现在最讨厌她这样油嘴滑舌,不阴不阳的语调:“还不都是你娘,都是因为你娘,原本属于我的帖子,被你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