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贼作父。
当这四个字从脑海中跳出时,墨可纯再次喘不过气来,这个沉重的罪名压得她窒息,恨不得马上晕倒过去,可是这一次她却偏偏没有晕倒,而是一直清醒着接受众人的审视。
面对带着审判性质的目光,墨可纯不由自主的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无助、绝望极点。
看到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明镜儿微微的一笑,看来这个女子已经想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看着她淡淡的道:“虽然……本郡主很不想那样说自己的父亲,不过,换一个立场而言,可纯小姐,你认贼作父,这让你的父亲情何以堪。”
“当年父王是看在你生父的面上,才允许你住进王府,父王若是知道你今时今日的表现,一定会把你送出王府。还有……”
明镜儿忽然贴在墨可纯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收你对我哥哥的那份龌龊想法,你是入不得我沧澜王府的大门,”一语双关,声音冰冷入骨。
墨可纯听完以后,如被雷击到一般,猛的瞪大眼睛,随之软倒在地上,轻轻哭泣起来。
青雪珂的面色此时也十分难看,甚至是有些狰狞,眼眸中一片阴霾,周身包裹着一层杀气,因为明镜儿的话,不仅毁了自己的女儿,还告诉世人墨驰对她根本没有情份,不过一件不得不迎入府的摆设。
看女儿毫无血色,甚至有破碎的面孔,青雪珂几乎要冲上去,像当年对待明姬雪一样,把明镜儿一刀一刀的凌迟掉。
虽然有初春和初夏拦着,不过青雪珂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表情,却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众人看着不由一阵颤僳。
什么叫杀人不用刀?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青雪珂面上一阵冷笑,明镜儿用她的方式告诉自己,仅用几句话就把女儿逼入绝境,还把她讥讽得体无完肤,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
想到此,青雪珂沉默了,不由的在心里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明镜儿在明氏灭族之后,依然能如此的嚣张,她背后的人又会是谁?”
看到母女两人的表情,明镜儿唇角微微翘起,隔着一层面纱,寒意正从她的唇边一点点的渲泻而出,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口中轻轻念道:“此界坏时,寄生他界,他界次坏,转寄他方……”一口流利的梵语从她口中飘出,众人一滞,关于明镜儿他们又多了一层认知。
口中念着佛经,明镜儿转身正想离开时,却发现在不远处已经站着四道挺拔的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异常的高大,成熟英俊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中,目光似是一把利剑能看穿一切,这让他看起来比旁边的三人更具男性魅力。
唯独……他的满头青丝已成雪,正随风而扬,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苍凉。
明镜儿心里一堵,记忆中那个永远意气风发,如天之骄子的男人,如今竟然萧索、落寂至此,眼眶中不由一红。
上前深深的行礼,哽咽着道:“女儿拜见父王,父王金安!”心里道:“父王,谁毁了你的一世安稳,女儿就要他们千百倍来偿还。”
其他人看着眼前一身雍容,冷峻刚毅,青丝如雪的男人,面上也一处肃然。
沧澜王墨驰,一个戎马大半生,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难得的***。
当年明王妃遇难,得知消息匆匆赶回的他竟然一夜间青丝成雪,两年后更是在与泰安公主成婚当晚离府出走,自此便再也没有回过锦都。
想到这些往事,众人唏嘘不已。
墨驰长臂一伸,把女儿扶起来,左瞧瞧右瞧瞧,半晌才爽朗道:“看来看去,还是我闺女最漂亮,就算哭鼻子也是最漂亮的。”
噗……
其他人闻言不由笑出来,明镜儿也破啼为笑,看到墨驰的满头白发,鼻子一酸眼泪再次盈眶,只是没有流出来却更人看着心碎。
墨驰轻轻叹息一声,安抚女儿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一天会来是迟早的事情,你随明虚师太在墟云境中,修佛多年难道还看不透这些红尘俗事吗?”
“回父王,女儿自幼修佛,自然晓得这些道理,但是……”
明镜儿话说到一半时,忽然郑重的跪在地道:“但是祖母她老人家,死得不明不白,女儿不孝,不能替她老人家伸冤。”
“你说什么?”墨驰淡淡的道。
面容上虽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是空气中骤然变浓的煞气,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他的愤怒,心里暗道:“太妃突然去逝,果然是有内情。”
青雪珂脸色一沉,心里道:“明镜儿果然个祸害,留着她早晚会出事的。”想了想,走过到墨驰面前,温婉的道:“王爷,一路上风尘风尘仆仆辛苦了,不如先回房梳洗换上孝服后,再去给母亲磕头。”青雪珂本就是个美人,再加上这温柔的语气,是男人都很难拒绝。
明镜儿看到后心里一阵讥讽,她以为什么父王是什么人,作出这撩人姿态就能骗到父王,跟个争宠的小妾没什么区别。
还不等墨驰出声,明镜就把太妃突然回府,当天如何突然发疯,及至第二天早上上吊死亡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终于明白,为何太妃会突然病逝,原来是有人暗中算计,作为此事始作捅者,泰安公主自然免不了被怀疑。
明镜儿跪在地上,轻轻泣道:“父王,祖母她不是自尽的,她有伤在身,根本没有能力自尽,你一定要让人切查此事,让祖母安心!”
青雪珂一听到明镜儿说要切查此事,生怕他们真查出点儿什么事,忍不住厉声喝道:“镜儿,你祖母是自尽的,不许你再胡说八道。”
“王妃错了,郡主说得不错,太妃确实不是**,而是他杀。”低沉的声音突响起,众人回过头时,顾玉延正站不远处,青雪珂的面色瞬间煞白。
沧澜王府丧礼还在继续,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凝重了,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看着前方的男子一步一步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