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商业大厦顶楼。
庞晔临站在窗口,两眼带着戾气看向眼前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灭了你的烟,我不说第三次。”庞晔临带着一抹威胁的笑冷声道。
“我呸!”壮汉甲朝着办公桌啐了口口水,他手中的烟积了很长的烟尾,经刚刚这么一震,烟灰洋洋飘落,瞬间空气里扬满了呛鼻的尘烟。
庞晔临墨色的瞳仁随着壮汉手中亮红的火光转动着,最后定在了男人的右手。
“呵。”庞晔临嗤笑一声,他慵懒地将手插入口袋,然后满步走到壮汉们的面前。
壮汉甲很横,倒是他身边的壮汉乙识相地将他往后拖了一点。
“小三你个孬种,还怕这种三两重的小白脸?!”壮汉甲毫无一点危机感,深不知自己的出境有多危险。惹怒了庞晔临绝不会有好下场。
那个叫小三的壮汉一脸惊恐:“大四别激动,我们是来催债的,有话好好说嘛。庞先生让你把烟灭了你就灭了呗。”
“我呸!”大四先是对着小三喷了口口水,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近庞晔临,猛得抽了一口烟再对着他的脸吐了出来:“老子有的是理,我还怕你不成?!他妈的,你那归西的老子欠了我们老大一屁股债,到底还不还啊?!”
大四用他肥短的、夹着烟的手指指向庞晔临,这一举动绝对超过了他忍耐的限度。庞晔临眉头一皱,一把擒住男人的手腕。
“哎哟哎哟,我的手要断咯!小三,小三!快给我上啊!”大四嗷嗷大叫。
小三左右为难,他不敢不听大四的话,也不敢得罪庞晔临。懦弱无能的他只能陪着笑脸拼命求庞晔临手下留情:“庞先生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替你把这里都打扫干净你看行不?要不……”
“闭嘴。”庞晔临冷言止住聒噪的小三,小三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小三你小子想看我手断了是不?哎哟……疼死老子我了!”
“我说过让你灭了烟的。”庞晔临用鹰般的眼睛看向满口粗言的大四,字字如剑抵在了大四的喉头。
庞晔临抬起左手,抽走了大四手中快燃尽的烟,然后将它摁灭在他的手心里。
“啊——”一声狼嚎惨叫。
庞晔临松开手,大四重重跌在地上握住自己的手苦苦呻叫着。小三赶紧上前扶起狼狈的大四,一边拽着他往门外退,一边对着庞晔临赔礼道歉。
“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我们庞家欠他的钱早就还清了,要是他还想凭着那张非法的借条来勒索我的话,我想我只能请律师来处理了。到时候谁死的比较惨,你们老大应该比我更清楚。”庞晔临嘴边勾着一抹和煦的笑,眼神却不带一丝温度。
“快走吧大四!”面色惨白的小三拖起大四就往办公室外走,离开之际还伴着大四一连串凶狠的咒骂声。
“哼。”庞晔临不屑地冷嗤。
“狼狈为奸”说的就是这种狗仗人势却还要拉帮结对做坏事的混账东西。
庞晔临走到桌边,拨通了后勤部门的内线电话:他急需要驱净这片污秽的空气。
很快地,保洁人员便赶来了。庞晔临应景地重走回窗前,以便他们打扫。
站在最高层看向底楼的门庭,人三三两两进出着——顾客实在少得可怜。
这幢商业大楼是庞晔临的爷爷一手创下来的,并在他父亲青年时达到了鼎盛,最终将公司扩至如日的规模。庞氏商业大楼曾一度是这个城市最繁华、人流量最大、民众口碑最好的综合性购物中心,甚至还在城郊副商业区开了三家子商场。
可是,自从庞父痴迷上赌博后,庞家便开始衰败了。巨额的赌债是庞父卖了三家子公司并折去这幢楼的30,股份才还清的。父亲死后,庞晔临本以为庞家的事业可以在他的手里东山再起,谁知业界的竞争对手不顾商场原则将庞家的商业丑闻宣扬了出去,随后整个庞氏商业大楼的营业额开始骤降,不久后便出现了财政赤字,如今月赤字率还在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10层楼所有的设备都需要维护,这个费用不是小数目。此外,上千名员工、近四百的后勤人员的工资,水费,电费,税款等等等等,这些没有一个不让庞晔临头疼的。每个月光是支付这些“零头”费用已让庞氏基本收支相抵了,再想从纯收入里抽取资金来周转投资,这想法是完全行不通的。
坐吃等山空,庞氏企业就这样苦苦撑了三年多。如今,它已不能单纯地靠精简部门和裁员来解决财政危机了。
商业大楼看起来还是那么光鲜那么气派,实则内部千疮百孔,根本经不起暴风雨。
面对这样的状况,庞晔临似乎很不积极,他这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态度遭到了公司里不少元老级的骨干员工的反感。
但庞晔临并不像他们看上去的那么“吊儿郎当”,他自有他的应对方式: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公司。并且这个公司始终未对外人公开,除了庞晔临的至交莫悠之外,谁都不知道。
“庞董,这是您去巴黎的往返机票。”女秘书走到庞晔临的身边,双手递上一个装着机票的信封礼貌地说道。
庞晔临当即愣住,过了老半天才记起自己为何要订机票:这是他两个月前便决定的事。他要去巴黎看时装周,寻找设计灵感,为自己的作品注入新的流行元素。
于是他浅浅一笑,欣然接过秘书手中的信封:“谢谢。我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一切规矩照旧,所有事情都交由梁经理全权负责。”
“是。”女秘书恭敬应道,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在她离开后,庞晔临从包里掏出皮夹,然后将机票收在了里面。
无意间,一张藏于钱包夹层里的老照片不安分地跑出来了半截。庞晔临小心翼翼将其抽出,看了半天,也傻笑了半天。然后甜蜜的笑意转而苦涩,随即凝固,最后变成冰冷的哀愁。
相片里,20岁生日那天的莫非对着镜头如此灿烂地笑着。这样美的笑容却在那次“误会”后彻底消失了,而那个害她不再真心微笑的人便是他——庞晔临。
庞晔临收起照片,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天他就要出国了,整整一个星期。坦白说他根本不放心把莫非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她又跑去别的男人身边怎么办?
胸口莫名地憋起一股气,庞晔临愤愤地合上手中的钱包将它塞回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