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是高级住宅区,全都是三层楼的透天厝,每一栋的外观都是精心设计的,充满时尚感。
在两条街之外有一个工地还在施工,建商正是刘德祯老爸的公司。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人忍受着炽热的阳光,举着新房子的广告牌。
诗尧非常感叹,”这些人好辛苦,还得在大太阳下站一整天。”
易商禹耸肩,”最冤的是,他们就算站一百年,八成也住不起这边的房子。”
“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来啊?”苏天行抱怨着。
“不是我跟来,是你们跟着我。”易商禹跩兮兮地说:”三个人里面就只有我进过鬼屋。”
“真的?”另外两人很吃惊。
“上一任屋主找我叔公去鬼屋作法驱鬼,我被拉去当助手。”
看到两人呆愣的表情,他翻个大白眼。
“我家是道坛,叔公是道士,你们不知道哦?”
“怎么可能会知道!”苏天行说:”那你们有见到鬼吗?”
“啥都没看到。作完法以后还是有人跳下去,我叔公快气死了。”
“那屋主为什么不干脆把房子拆掉改建呢?”诗尧问。
“本来有打算啊,可是每次找人来拆的时候,机器都一直被破坏,不是油漏光就是电池坏掉,还莫名其妙发生火灾,最后就没人敢拆了。”
“真的很奇怪呢。”诗尧看着附近的举牌工,一面发出感叹。
“到了。”易商禹指向前方的房子。
鬼屋比新闻上的照片还要破败,乳白的外墙已经变成灰色,布满裂缝,窗户玻璃也都裂开了。
只有房子正面三楼的那扇紧闭的窗户玻璃是完整的,窗户上方挂着一个油漆剥落大半的八卦。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跳楼窗。
诗尧看着那扇窗户,想到梦中王子在窗前朝她招手的情景,不禁心跳加速。
问题是,房子的四周都被铁丝网围篱围住,上面挂着”禁止进入”,铁丝网很高,上方还有刺笼,根本爬不上去。
“戒备好森严,又不是监狱。”诗尧傻眼。
苏天行说:”没办法,动不动有人跑进去跳楼,还有一堆屁孩跑来试胆,屋主一定受不了的。”他完全不觉得后半句就是在说他自己。
“那怎么办?”
“你们看这里。”易商禹走到一面网墙边,轻轻地拉扯,铁丝网居然被拉出一道大裂缝。
有人把围篱角落的铁丝网整齐地剪开,再小心对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道裂缝足够让一个人进出,三个人小心地挤进去。
走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房子的大门也用铁链锁住。只是铁链上的锁头没有锁,只是挂上去。
诗尧有些疑惑:这也太方便了吧?
进入鬼屋,屋里非常阴暗,彷佛阳光也被挡在门外了。进门是玄关和客厅,堆满了破烂的桌椅、瓦砾、破布,地板上和墙上全是污渍。墙角堆着空酒瓶和一堆垃圾,空气中全是酒味和腐臭味。
苏天行本来有点担心诗尧来到这种阴森的地方会害怕,没想到她只是随意地瞄了一楼一眼,就一马当先冲上楼梯。
“诗尧,我们一楼还没检查耶。”
“跳楼窗在三楼,当然先从三楼检查起。”她只说了这句话就消失在转角。
苏天行苦笑。也对,她梦见王子在三楼,当然是优先去三楼喽。他身为绅士,又需要她的梦识能力,只好优先满足她的王子梦了。
两个男生跟着她上了三楼,也就是跳楼窗的所在地。
鬼屋曾经一度被改装为餐厅,三楼的房间改成四间包厢,跳楼窗就位于外侧最大的包厢里。
这里跟一楼一样,肮脏破烂,而跳楼窗是凸窗,窗下有设座位,坐在上面读书喝咖啡应该相当风雅,偏偏大家都拿来当跳楼的踏板。
诗尧看到苏天行走向窗户,冲口说出:”小心!”
“放心,我不会跳下去的。”苏天行笑了笑,伸手去推窗户,打不开。
“出了那么多事,屋主当然会把窗户封死啦。”易商禹说:”怎么样?有没有忽然想要离开人世的冲动?”
“我只有把你丢出去的冲动。”苏天行拍拍手上的灰尘,环顾四周。”报导上说,那些受害者都是闯进这间房间,翻来翻去找东西。到底是找什么呢?”
房间里除了破烂家具跟灰尘,还有地上几个油腻的便当盒和竹筷,八成是进去探险的小屁孩留下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诗尧猜测:”也许有机关密室?”
三人在墙上东摸西摸,除了满手蜘蛛网以外,什么也没摸到。
这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喀答”响声,三人同时竖直了耳朵。
苏天行说:”可能是老鼠……”
话还没说完,又传来好几声巨响,像是有人用重拳搥着隔壁的门。
那不可能是老鼠。
三人绷紧神经,推开门走出去,然后就看见了。
在走道的尽头,一个粗壮的身影,一头乱发,衣衫破烂,脸色是带着灰的惨白,七孔流血,充满怨念的眼睛瞪着他们,缓缓地吐出沙哑的声音。
“滚……出……去……”
“呀啊啊啊!”
诗尧尖叫出声,苏天行像被抽了一鞭似地跳起来,拉着她飞快冲下楼梯,易商禹也跟下来。
鬼追在后面。
“滚……滚……出去……呵……”
然后是”砰”的一声,似乎又有东西被撞倒。
三人顾不得看路,没命地冲出屋外,从铁丝网的洞里钻了出去。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鬼屋在暮色中显得更加诡异。
诗尧气喘吁吁,”商禹,刚刚是你跌倒吗?还是撞到东西?”
“没有啊。”
“可是我明明听到后面有碰撞声,天行跑在我前面,所以不是他。天行,你有听到吗?天行?”
苏天行没有回答,他又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