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远离京前一天晚上,康宁侯府出了件大事。
夫妻二人睡得晚,温言细语地说了大半晚的话。
蒙远没出过远门,王氏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一些细碎的琐事,蒙远一一应和着,二人说着说着,王氏的脸色就不对了。
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地疼,蒙远吓坏了,叫来小厮去找大夫。
快大半夜了,侯府里灯火通明的,一时半会大夫又到不了,侯府又是一阵喧闹。
蒙声被吵醒,听说大哥那边出事儿了,忙穿好衣服往那边赶。
王氏疼得厉害,都快晕过去了。康宁侯和蒙城在外间坐着,还算镇定。余氏担忧又心疼地坐在床边,握着儿媳的手。
“大夫怎么还没到?!”蒙远急得大吼。
蒙声刚好进来,忙劝:“大哥,你先别急。这大半夜的,大夫也睡了。咱们这儿离医馆又远,再等等吧!”
走到床边,余氏说:“你怎么也来了?”
蒙声从丫头手里拿过帕子,弯身替大嫂擦了擦汗,回余氏:“动静闹得这样大,只怕旁边王府都要被吵……”话说了半截,蒙声蓦地想起什么,“毅亲王妃不是懂医吗?”
余氏也反应过来,“对啊,如雅懂医啊!快,快让人去王府!”
蒙声说:“娘,我去吧!”
急急忙忙到王府,蒙声不等门房通传,便轻车熟路地往内院去。门房哪里敢拦她,只得先她一步去通知内院值守的人。
“王爷,王妃,蒙三姑娘有急事求见。”值守的丫头叫醒夫妻二人。
蒙声有急事来王府也不是一两回了,毅亲王妃还有些习惯了。
几个丫头进来快速替二人穿好衣服,又把蒙声交代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夫妻俩收拾妥当出来,蒙声说:“王爷,王妃,深夜打扰,实在是事出有因。”
“好了,先去看人要紧。”毅亲王打断她的话道。
毅亲王妃宽慰地拉过她的手,说:“这些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咱们两家几十年的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大嫂一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情况远比毅亲王妃想得糟糕。
“你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毅亲王妃问王氏。
王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王氏的贴身丫头绿影正要答话,蒙远先开口了:“上个月和这个月都没来。宝龄的小日子一向不准,有时候还会隔月,孙太医曾为她诊过脉,说她是自幼体寒所致。”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蒙远对妻子的身体状况这般了解。
毅亲王妃说:“尽管不太明显,但我确定,她这是怀孕了,两月有余。”
众人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没反应过来,毅亲王妃又继续说:“不过,这孩子只怕是难保。”
“什么?!”反应最大的是余氏。
王氏进府快两年,她日日夜夜盼着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结果保不住,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毅亲王妃又道:“只是难保,不是一定保不住。她本就体寒,近日又忧虑过重,所幸没吃错东西,不然,就真没法子了。孙太医是杏林圣手,明日差人请他来瞧瞧,定会无碍的。”
王氏有了身孕,这一胎又来得艰难,自是成了侯府重点关照的人物。
孙太医一大早就来瞧过了,说只要细心调养着,保胎也不难,只要过了头三月,就没什么凶险了。
孙太医开了一副温补的药,特地强调最近不能大补,只要忌寒凉,按时喝药即可。
蒙远临行前本想向皇上请旨,换人去卫城,却被康宁侯揪到一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半年时间你都等不起?你因为媳妇怀了孕,就放下身上的担子,推脱你的责任,你让别人怎么想,皇上怎么想?!
“皇上会觉得康宁侯世子不过如此,不堪大用!
“一个被儿女私情绊住脚的男人,如何委以重任?
“你给我安心去卫城,每个月一封信,家里的情况都会告诉你。”
蒙远羞愧地低下头,单膝跪地,铿声道:“父亲,儿子知错了。此去卫城,儿子定会带领我军将士,威震西凉,保我疆土!”
康宁侯扶他起来,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去卫城驻守,虽无凶险,时日也不长,但终究还是会担忧,会不舍。
可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经得住考验与历练。蒙远又是长子,将来侯府是要交给他的,若无魄力,如何服众。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康宁侯正想叮嘱两句,就听到儿子问:“爹,每个月寄信来,能不能让宝龄单独写一封?”
康宁侯的脸瞬间黑成锅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