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要不要来点阴的?”从车里,钻出了一个马仔,讨好般向他献计。穆天白一巴掌甩在他头上,“来阴的?你脑子坏掉了吧。来阴的陆庭琛能知道我在跟他抢女人?”
“这……是,是。”马仔连连低头认错。
穆天白缓缓压下了下巴,用长指拧了起来,对着**芷消失的方向眯起了眼,“这个**萱,五年不见倒是变了许多啊。以前不管怎么消遣她,她都一副贞洁烈女们,可从来不会玩人呢。”
直到确定远离了穆天白,**芷才敢停下来。穆天白前两次的行为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说不怕是假的。好在他多少忌惮着陆家,自己才能平安脱险。
**芷慢慢扯出玉,低头看着,指头不由得抚了上去。是穆天白把玉给的爷爷这件事,需要告诉陆庭琛吗?他若是知道真相,是不是会减少一点点对她的恨?
最后,她还是否定掉自己的想法。
陆庭琛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还是算了吧。
再过两天就是姐姐的忌日了。
姐姐病逝后,骨灰一直存在太平屋,她原本想买块墓地将姐姐安葬的。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便没能成行。等到她终于缓过劲来处理这件事时,却被告知,姐姐的骨灰已经被人领走。
她多方寻找,最后花了不少钱才知道,骨灰是被陆庭琛领走的。他将姐姐葬在了自己买的一块地皮上,那里繁花似锦,环境十分好。这么些年来,地皮飞涨,但他却不开发,不卖掉,始终将地留在那里。
她没有去过那里,这一切都是派出的侦探公司的人说的。从钱包的最底层,掏出一张纸来,她小心翼翼地摊开,里头是侦探公司留给她的姐姐墓地的地址。
这次终于回来了,说什么她也该去祭拜祭拜姐姐。
生怕碰到陆庭琛,她特意提早了一天过去。那里果真如侦探社的提供的照片一般,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丽场所,但周边用栏杆拦住,谢绝任何人进入。**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借着爬上一棵挨着栏杆的树进入里头。
姐姐的墓并不难找,位于地皮的正中央,那里花团紧簇,墓修得十分精巧。一如姐姐活着的时候,样样都精巧得让人不敢碰触。
碑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只在两个字:吾爱。这足以证明,陆庭琛对姐姐的喜爱,这种爱是长留心中,一生一世不变的爱,怕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休想再踏入他的禁地。
**芷慢慢蹲了下去,抚摸着碑面,“姐,我来看你了。”
对着墓碑恕怒叨叨了许久,她把这五年里藏的话一次性说了个透。要离开时,觉得胸口一片空敞。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远远看到了一个身影。那影子修长挺立,即使隔着这么远她都一眼便认出来——陆庭琛。
她完全没想到陆庭琛会选择今天来看姐姐,紧急间不知道避向何处,只能迅速隐入花从。
陆庭琛一步步走来,因为离得并不远,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满脸上的沉重。他的怀里捧着一束茉莉花,那是姐姐生前最爱的花。
他蹲在了姐姐的碑前,把花放下后伸臂就拥住了墓碑,紧接着唇轻轻落在了碑面上。**芷看得目瞪口呆。她见识过陆庭琛对姐姐的温柔,却不想他竟然能把对她的爱表现得这样淋漓尽致,哪怕只是一块冰冷的石碑,他都能给予最柔情的对待。
他的眉宇间,闪现出来的温柔几乎能将隐匿的自己融化。
陆庭琛,对姐姐的爱到底深到了何种地步?
他并没有说话,做完这些后退回去,默默地坐在了石碑对面。他的脸上并没有特别悲伤的表情,但却越发显出一种大爱无声的沉重。他的指头一遍遍滑过碑面,就像在抚摸着最深爱的人儿。
那下面,葬着的可不是他最爱的人?
**芷甚至有些嫉妒那石头了。
即使面对姐姐的碑面,他都能做到这般柔情,**芷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那般执著地想要姐姐的遗物了。她抚了抚胸口,此时觉得,自己的霸占是多么的自私。姐姐的遗物,合该由她深爱,而且也深爱着她的陆庭琛保管才是。
不由得,她从花从中走了出来。
“你?”
即使在这种时刻,陆庭琛都保持着十发的警觉,立马发现了她的身影,眸色一锐,吐出字来。
前一秒钟还温柔深情的他,此时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冰冷难近的陆庭琛。被他的锐色所惊,**芷立在原地。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姐姐的忌日马上到了,我想来看看她。”
“你怎么知道她葬在这儿?”他倒是没有像从前那样,一见到她就竖起满身的刺要给予她最严厉的惩罚,而是问。
**芷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答,“我找人查的。她终究是我的姐姐,我有权力知道她葬在哪里。”
陆庭琛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转回了头,再次默默地凝视着碑面。她知道,他虽然没有驱赶她,但意思已经明显,不想她打扰。她摸出颈部的玉,将姐姐那一块扳离,“我马上就走,这个,给你。”
看到那块玉,陆庭琛的眉头拧了起来,满面的疑惑,“你这是做什么?”先前还死守不放,现在却突然把东西交给他,他不能不多想。
“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可能更适合你。”她轻声道,也知道无论自己做多少解释,说多少话,他都不会相信,只会往歪里想,索性简单言之。
陆庭琛缓缓伸手接过了那玉,“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在我这里,无论你做任何事都没有用!”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并不失望。
陆庭琛在接过玉后小心地压在胸口,第二个动作便是从衣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她,“要多少,自己填。”
**芷此时才看清,那是一张支票。
陆庭琛可真是大方啊,竟然因为一块玉让她随心填写金额。**芷并不接那张支票,反而退了一步,“我从来没有想过拿姐姐的东西去做交易。”
她有些生气,脸都憋红了。
陆庭琛却只是哼了哼,显然认为她在装。
“支票,永远有效,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找潭九要。”
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牵扯,用钱解决是最好的方式。**芷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和他再交谈的想法,一个人转身,默默走出园子。
回去的路上,**芷接到了陆长鸣打来的电话。
“你还住在酒店?”
“是的。”她如实回答。
“你已经和陆庭琛订了婚,理应和他住在一起,搬过去吧。”
他习惯了命令,甚至没有问她的意思。**芷揉了揉眉,眉宇间满满的无奈,“爷爷应该知道陆庭琛对我的态度,搬过去,对谁都不好。”
“可你也该知道,我让你与他订婚是认真的,现在不培养感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陆庭琛一定不会同意我搬过去的。”
她自己也不想搬过去。
因为磊磊的缘故,她才勉强同意做姐姐的替身,充当陆庭琛的未婚妻,但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而结果肯定不是她与他结婚。她想等到磊磊的手术结束后再和陆长鸣好好谈谈,解决掉她跟陆庭琛这不和谐的关系。
这些话,此时不能说,她不得不搬出陆庭琛做借口。
“他那边你不用管,我自会与他谈的。”陆长鸣挂断了电话。
**芷轻轻叹一口气,感觉头愈发痛了起来。陆长鸣这一谈,陆庭琛会不会认为是她从中作梗,对她的恨更深一分?
陆长鸣去了陆庭琛的别墅。
满目白色的花从别墅的外沿一直延伸到室内,他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一脸的不快。
“怎么回事?到处搞得白森森的?”
迎接他的管家忙低头回应,“这是少爷让弄的。”至于为什么,管家不知道**萱早已死去,所以并不知情。
陆长鸣的眉头压得更深,却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
“查一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回头,他对贴身助理章元道。章元没动,“好像这几天是林小姐的忌日。”
“林小姐?”
“**萱。”
听到这个名字,陆长鸣了然般轻轻点头。
“少爷对萱小姐的感情这么深,他怕是不能再接受芷小姐了吧。”章元脸上染满了担忧。陆长鸣却摇起了头,“未必。”
他的乐观并未让章元松气,反而愈发拧紧了眉宇。对于一个死了五年的人依然如此深情,这样的人感情专一到令人发指,如何能指望他接受别的人?
这话,终究没有当着陆长鸣的面说出来。
陆长鸣到后没多久,陆庭琛就回来了。看到自己的爷爷,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爷爷,成天你你你地叫,成什么提统!简直没有教养。”
“您忘了吗?我父母早就亡故,本就没有教养。”他连道歉都懒得,反而顺着陆长鸣的话道。陆长鸣气得翻起了白眼皮,“真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