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之前苏北给姜南送来一杯咖啡,边哆哆嗦嗦,边告诉他,千万不要紧张,面对记者的时候,保持微笑就好了。姜南目光落在苏北刷白的小脸上,眸光温柔起来,开口却是:“你粉底没抹匀。”
“哦。”苏北豪迈地用手在脸上胡乱蹭了两下,问姜南:“现在呢?”
姜南一耸肩,点头示意。
适才松了口气,苏北讪笑道:“我好像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就算记者有心刁难,也只会刁难我。”姜南把咖啡塞回到苏北的手里,“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在说什么呐?”顾萌走过来,穿了一套黑白格小西服,很是精神。见苏北,她的食指在唇边绕了几下,确认道:“你是编剧苏北吧?”顾萌日理万机,之前一直是派了助理跟着姜南,现下,这是她和苏北第一次见上面。苏北点头。顾萌忙热络地搂住她:“以后姜南可拜托你照顾了。”
“谁照顾谁?”姜南没好气地说道。
顾萌挑眉,“呦!你们很熟啊?”
“还好,还好。”苏北粲然笑着。早上出门时,为了不给姜南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苏北找了各种理由,才没搭他的顺风车,打了车赶过来。
瞥了她一眼,姜南解释道:“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她……”顾萌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溢出八卦的笑容:“那你们俩现在住……”
“你们都在呀。”忽然插话进来的是钟念,刚做完造型,美得不可方物。近几年来明星们很喜欢卖人设,将自己的真性情隐藏在虚伪的为观众设置的假面之下。钟念的人设是“单纯”,如加在咖啡里的白糖,一颦一笑都是美好。有的人只在镜头前装一装,镜头之后骄纵得叫幕后的工作人员苦不堪言,有的人却是台上台下都竭力将那份人设揉进骨子里,但假的终究是假的,笑意总也不合宜,让人生出些亲近不得的距离感。
将两个人挡在身后,顾萌俨然一副母鸡护雏的模样,“就随便聊天呐。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快去准备准备吧。”
钟念笑起来,一双眸子如月牙弯弯,甜美可人。她娇滴滴地说道:“怎么我一来,大家就走了呀?”
顾萌打哈哈笑道:“确实是到时间了,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可以坐在一块聊。”
闻此,钟念回过身来,招来她的助理,“还不快把顾姐的联系方式记下来,之后我们可要多联系啊。”小助理立刻迎上来,认真地拿出手机。
“不好意思啊,”顾萌扬了扬空空如也的双手,“我现在手机不在身边,等活动结束哈。那我先带姜南去和我几个朋友打个招呼啊。走吧,姜南。”说着,顾萌带着姜南就离开了。
走之前,姜南低声交代道:“上台前来找我。”
“好。”苏北应道。转身,对上钟念洋娃娃一样的笑脸,稍低头行了个好。“那我去找我的朋友了。”
“苏北。”钟念叫住她,“你和姜南以前认识啊?”
苏北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是以前的……”苏北收回了“网友”这个带有偏颇色彩的词语,换做了“朋友。”
“以前的朋友?”细细咂摸之后,钟念巧笑倩兮,“不会是恋人吧?”
一惊,苏北忙慌乱地摆起手来,“不是不是,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先去找我的朋友了,待会见。”
“苏北,”钟念又唤了一声,苏北止住脚步回头来看,钟念耸了耸肩,“打点鼻影,上镜好看。”
苏北一怔,待钟念消失在视界里,她才回过神来,挠了挠肩膀,往林初阳他们那边去。林初阳和张牧溪这两个首次见面的人儿,在短短的半小时里已然情同姐妹,她们俩没有同一个梦想,但有同一个喜欢的男人。林初阳原本还打算带一个巨型横幅,后来在苏北强势劝导之下才作罢,若是真叫她带来了,只怕还没进门,就要被保安拒之千里之外。
“你回来啦!”张牧溪冲她招手,“刚才有个特别美的工作人员姐姐给我们安排了个特别好的座位,一会我们就可以坐在那里。”
“不然你就别坐在台上了,和我们一起坐在台下,视野忒儿好。保证你男一男二都看得贼清楚。”林初阳逗苏北道,她神采奕奕,眉眼之间尽是要见到“男朋友”的幸福感。
顿时化身蚕蛹,苏北忸怩地扭动着身子,“我不嘛,多好的机会啊。一会替我多拍两张。嘿嘿。对了,钟念让我打点鼻影,说上镜好看。”
这边笑容还停滞在苏北脸上,那边来人安排:“小苏啊,一会你就不上去了哈。座位安排出了点问题,不好意思啊。就这样啦。”来人来匆匆去匆匆,苏北还没仔细瞧清楚他的长相,面前已经没人了。
“为什么呀?”张牧溪问道。可那人并没有回头解释,他只是一个传达消息的信使,好消息也好,坏消息也罢,都和他没什么干系。
小人物的悲哀怕是如此,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快乐着,却不知何时不知何种原因,那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别人的一句话之下就成了泡影。
“没事,没事。”林初阳搂住苏北,又拉了拉张牧溪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她笑哈哈的,竭力扫去苏北的阴霾,“我们这视野很好,就坐在我们这里吧。你在台上又看不清楚谁和谁。”明明前面还是佯装出一副充满力量的欢乐,到了最后一句还是有些许担忧渗透出来,“你说是吧?”
知晓林初阳的好心,苏北迅速收起难过,满不在乎地说道:“也是嘛,有什么好坐的,台上台下不都一样。我才不稀罕呢。”
“那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坐着吧,抢占先机。”张牧溪提议道。“到时候气死那个……就是刚那个谁,气死他!”
导演打头,领着江新瀚、钟念和姜南进场,钟念坐在男一和男二之间,可谓是左拥右抱,人间至美。他们的出现引得一阵沸腾,霎时间整间屋子里都在不间断响着拍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