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秀轻抚她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傻孩子,我是你娘,有什么事不能跟娘说呢?”
璃烨握住母亲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犹豫的问道,“娘,你想他吗?”
何盈秀微微一愣,她当然知道她在她面前从来不叫父皇,只是称他,所以叫她也不叫母妃,因为她只是她的娘,璃烨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今天怎么突然问了起来。“想啊,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不想他。”何盈秀坦言道。
“可是他不爱你。”
何盈秀只是微微一笑,“他曾经爱过就够了,男人都有很多的责任,何况他又是一朝天子。”
“娘,他这样对您,您为什么还想他?”璃烨眼中闪过一丝悲楚,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傻,明知道他心里没有你,还是无法对他忘情。
何盈秀看着女儿的神情,心中猛的一颤,眼中满是恐慌,试探着问道:“烨儿,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璃烨逃避的躲开母亲似是洞察一切的视线,低下了头。
何盈秀已经了然,她早就应该想到,璃烨已经十六岁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女,情窦初开,芳心错系,这是她最怕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她可怜的女儿,明知道是痛苦的深渊为什么还要跳呢?
“是楚奕扬吗?”母亲轻声问道。
璃烨犹豫着点点头,她平时就跟楚奕扬走的最近,除了他还能有谁,母亲能猜到也不足为奇。
“奕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文韬武略,治国安邦,又长得风神俊逸,也难怪你会喜欢他。但是烨儿,你不能啊,……忘了他吧!”何盈秀知道这样说很残忍,可这是事实,她是一个假皇子,如果被人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他们人头都要**,她已经忍辱偷生活了这么久,早已看淡一切,可是烨儿还年轻啊,她只想让她活下去。
母亲的话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上,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何盈秀一把抱住女儿,心中同样如刀割,“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的烨儿,可怜的孩子。”
珠帘外的平儿此时也忍不住泪眼簌簌,公主的身世她都知道,她是一个好人,秀姨也是好人,为什么好人却要承受这么多磨难呢。
忘了吧,忘了吧,母亲的话一直环绕在耳边,一遍遍提醒着自己。璃烨眼睁睁的看着顶上云罗帐发呆,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她想起了小时候经常被姐姐们欺负,连小太监看到她都可以骂她几句,可是楚奕扬出现了,他像一个小天神降落在她身边,从此再没有人敢欺负她,他教她武功,要她变的强大,让她不再惧怕任何人。他就是她坚强的后盾,让她勇往直前。一切已经习惯,有他的陪伴,她的生活才从黑暗走向了光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会觉得很开心。
难道一切真的都改变了吗?那个属于她的楚奕扬,他注定要属于另一个女人。
桌案上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几近飘渺中突然被一股劲风打灭,室内立刻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自从珠宝斋里和璃烨分开以后,楚奕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璃烨了,她也一直没有到教场来。去了清风苑几次也没有见到人,心里更加不安。
“如妃娘娘,求您告诉我璃烨到底去了哪里?您昨天告诉我他被太子叫去了,可是太子却说他从未去见过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奕扬面色紧张的站在清风苑外面,他当然着急,璃烨从来没有和他分开过这么久,就算分开也会告诉他什么事,如今却一点音信也没有,如妃娘娘却并不着急,那么她一定是知道璃烨在哪里的,所以才会来这里。
何盈秀实在找不出拒绝楚奕扬的借口,但是璃烨就是不肯见他,只见她面有难色的嗫嚅道:“楚将军,璃烨她真的不在。”
“如妃娘娘,是不是璃烨他不肯见我?”如果这时候他还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了。“我明白了,璃烨在生我的气是吗?请您转告他,楚奕扬问心无愧,我会再来找他的。”说完向璃烨的闺房里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何盈秀看着楚奕扬离去的背影,再想想床上躺着的日渐憔悴的璃烨,只能无奈的一声感叹。
楚奕扬不明白璃烨为什么生气不理他,如果是因为他送成雪燕回去,那也太没理由了,璃烨跟本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受伤的弱女子而置之不理,以他喜欢见义勇为的性格,这决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生气?他真的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很想她,已经快十天了吧?为什么好像过的那么漫长,原来没有他在身边整天叽叽喳喳,他真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他每天还是会去清风苑,但是远远的看着却从未去打扰,他想等璃烨出来见他一面,可是却一直也没见到。
“皇子,我刚才又看见楚将军在外面徘徊了,您真的不去见他吗?”平儿怕惹公主伤心,小心的提醒道。
璃烨站在窗前,无意识的收回视线,她知道,他每次来她都知道,但是她不能去见他,她要忘记他,他们是兄弟,永远只能是兄弟。
“哎?院子外面有风筝。”平儿抬头看着天空随风飞起的风筝,忍不住叫道,“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放风筝啊?”
风筝突然坠落下来,平儿急忙去捡,“皇子这上面有字。”
璃烨接过平儿捡起的风筝,做工有些粗糙,一看就不是专业的人做的,几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仔细的看过每一个字,隽秀中带有飘逸,每一个字都震动她的心弦,雾气渐渐笼罩了视线,慢慢汇聚成一汪清泉,最后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