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一片肃然,几乎整个皇城都知道了梅妃一直昏迷不醒,却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皇上大怒,发出皇榜,寻一株名曰紫金的药花。
若是能医得梅妃,千亩良田黄金百两任意挑,亦可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礼法,皇上必允,一时之下,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皆纷纷上山寻药,只为揭了那诱人的皇榜。
歆云宫中,传出阵阵阴笑,一旁的翠云战战兢兢的垂首着,脸上的冷汗四溢,看着已接近**的许昭仪,不敢多说一句。
何昭仪把弄着手间的簪子,眼角向上微微勾起,嘴角阴狠一笑,咬牙切齿道:“姚千雪,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继而又抚了抚发丝,狠声道:“秦美人,本宫会让你后悔当上秦婕妤,敢坏了本宫的事情,全都要死,翠云,交待你的事办妥了么。”
“办,办妥了。”翠云眉眼下敛,垂首道。
景仁宫内
凌霄依旧守在千雪的身边,他没有想过千雪竟会发作过一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凌霄唤过香儿,问道:“梅妃之前尽去了什么地方,老实回答。”
凌霄的气场使整个屋子都变的有些压抑,香儿不敢抬眼,弱声道:“回皇上的话,小……娘娘去了涟水宫。”
“涟水宫?”凌霄若有所思道,眼睛中的精明无人能看透。
而正处于昏迷的千雪,脑海里闪烁许多画面,有楚逸寒,有凌霄,有父亲,一切的一切如同梦一般回放着,她顿时明白了,如何在宫中自处,纵然她再聪明,仍是抵不过凌霄的一句话,只因他有权利,有资格,她现在脑海中唯一想的就是她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她试图睁开沉重的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恰让眼尖的香儿看见了,香儿不顾礼数,高声道:“娘娘动了,娘娘动了。”说着香儿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闻言,凌霄立马上前握住千雪的手,似乎想要感受那一点一滴的温暖。也正是这一触,千雪猛的睁开眼睛,眼睛里毫无感情,满眼血色,凌霄微微一滞,缓缓的松开了手,不敢在刺激千雪,低声的对千雪道:“你放心,朕……”
千雪起身面无表情对着凌霄,道:“是臣妾愚昧了,竟以为皇上会信守承诺,现在臣妾只求一件事,那就是事成后还臣妾自由。”
凌霄没想到千雪会这么直接,他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忘了,她是姚千雪,骨子里有的是大将军姚靖的血,怎会做那等弱女子的行径。
凌霄本想问她“真的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
可到了口中却成:“允了。”
“臣妾还能信皇上么。”千雪直直的看着凌霄,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个你拿着。”凌霄眼里的精明别人是看不懂的。
凌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雕刻是一条巨大的飞龙,千雪接过,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个是龙玉牌,整个大祁都知道有了这个玉牌便可以换皇上一个条件,千雪收好玉牌,福了福身,道:“皇上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有,臣妾恭送皇上,皇上万福。”
凌霄眉头微皱,却什么都没有说,拂袖而去。
千雪扫了一眼一旁的香儿,道:“刚才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去把其他人召来。”
“是,小姐。”刚刚的话,香儿听的一清二楚,虽不知道小姐指的是什么事,但她知道小姐做什么事都有小姐的道理。现在她有些讨厌皇上了,怎么能这样的欺负小姐,可惜她只是个奴婢,帮不上什么忙,她微叹一口气,欠身退出了殿内。
千雪坐在软榻上,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宫人,正了正脸色,道:“你们是景仁宫的人,也是本宫的人,自是要听本宫的,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听本宫的,难不成是你们怕皇上就不怕本宫了?从现在起,若是谁敢没有本宫的命令就随意听从别人的命令,休怪本宫无情,记住了吗。”
他们一行人齐齐的点头,俯身道:“是娘娘!”
千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道:“成公公留下,你们都各自干活去吧。”
成公公上前一步,他知道娘娘要问他什么,他低声道:“娘娘,你让奴才跟踪的那个翠云确实有问题,自盈妃入狱后,翠云就常鬼鬼遂遂的去歆云宫,只待一阵便又回了绣罗宫。”
“歆云宫。”千雪喃喃道,果然不出她所料,千雪冷冷一笑,朝着成公公点点头:“做的很好,继续跟着。”随后千雪又从梳妆台面上上随便拿了些发簪打赏了成公公。
成公公眉开眼笑的接下,挠挠脖颈,然笑说:“谢娘娘赏赐。”
千雪应了声,便让他退下了。
千雪独坐在窗前,想着凌霄的所作所为,其实她并不怪凌霄,因为他是皇上,有什么东西得不到,许是正因为得不到千雪,才会做出那般事来,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千雪定不会原谅他。
明日便是审问盈妃之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想想盈妃,她是可怜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抑或是说她生错了地方,千雪暗想,就以凌霄的做法,尽管盈妃没有做出什么事来,也定会治她一个罪名,只怪她的父亲太不老实。
透过窗外,一个身着浅绿色宫衣的女子向殿内走来,身后又尾随了四五个身着淡粉色宫衣的宫女们。
她们个个手里拖着东西,似是布匹,那领头人看衣着打扮便知定是个掌事的姑姑,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淡淡的胭脂涂抹着,格外清雅,走起路来,每步不过三寸,走的极稳当。
“奴婢参见娘娘。”她们福身而至,对千雪道。
千雪转眼看向她们,眼神寻着领头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在宫中待久了的宫人就是不同,一眼便知千雪问的是什么,玉珍缓声垂首道:“奴婢是掌管绣坊的姑姑,她们称奴婢一声玉姑姑,娘娘唤奴婢玉珍方可,今日来是让娘娘选布色的,好在年关之前赶出来,娘娘掌管后,宫,理应先选。”
说着后面的宫女们纷纷上前一步,把布匹拖出,好让千雪看清。
千雪随意扫了一眼,这些身外之物她从来都不在乎,看着这五花八门的布色,她直接挑了最后一匹,是她一惯穿的水青色,花样也不繁琐,寥寥几点花印,简单明了,她指了指,道:“就这匹了。”
玉珍有些奇怪,前面的布匹,论颜色,论花色,都艳的很。往年是盈妃首选,每每都选那头一匹,红的耀眼,亮的遮人,可这梅妃竟与之相反,她实是想不通,可娘娘的事,她也不敢多言,便又询了询:“娘娘是要这匹了么?”
千雪颔首,应了声。
玉珍摆摆手,那些个宫女们又退了回去,玉诊知道皇上是比较宠梅妃的,便谨言道:“若娘娘选好了,奴婢就去其他娘娘那了。”
“去吧。”千雪语气淡淡的说,话落,她们也就欠着身退出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