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时御安侯府的兰苑中,一大早便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前几日姜兰命人去寻徐源,找了许久都不见他,今日徐源倒是自己回来了。
却一回来就便跑到姜兰房中大闹了一场。
徐源一进姜兰的房间,就要搜刮她的金银珠宝,往自己兜里装。
姜兰以为徐源又是要拿她的东西,当了去赌钱,一把拦住他:“那你这个孽障啊,你败了自己屋里的东西还不够,还要来拿我的去赌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啊!”
徐源语气里带着哭腔,手上动作却没停:“娘,您就给我吧,我不是拿去赌钱,我求您了。”
姜兰咬牙,一把推开徐源:“你道我会信你吗?你哪回不是拿了钱,就喝酒赌钱逛窑子!我们二房都快败在你这混蛋手里了!”
徐源不依不饶,见拿不到首饰,又去转身拿墙上的挂画:“娘,您就信我一次。我保证今日拿了东西,去去就回!娘求您了。”
姜兰被徐源的一番动作气得眼睛直发黑,她大声喊道:“来人!去兵部把老爷给请回来!”
徐源听到姜兰要找来徐景泽,立马停了手上动作:“娘!娘,你不能叫爹回来,爹回来我就没命了。娘,您最疼儿子了,这次您就救救儿子吧。”说着就要哭出来。
“你说什么?什么救你?”姜兰有些没有头绪,听不懂徐源的话。
徐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道:“娘儿子闯祸了!您救救儿子吧!”
姜兰被徐源的话吓了一跳,跌坐在凳子上:“你闯了什么祸?你快告诉我!”
原来,前日里徐源在赌坊和几个兄弟赢了些钱,兄弟几个高兴,便有人提议去长阳街一家酒馆里喝酒。
徐源几个在酒馆里要了好几坛陈酿,一伙人一顿海喝,到出酒馆的时候意识都不清醒了。徐源晃晃悠悠和兄弟几个别过,打算独自前往百香楼找曲儿姑娘过夜。
在长阳街的拐角处,却见一个布衣少女独自一人朝他迎面走来。少女长得是亭亭玉立,一副良家少女的模样。徐源一下就动了心,比起青楼里风情万种的女人,这种未经人事的少女他是没有玩过的。
徐源拦住了少女去路,把她逼至角落。他撕扯少女的衣服,想要将其制服,谁知少女不断用力反抗,一时间徐源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烈火,他抄起不远处的木棍就对少女一顿乱揍。慢慢的,地上的人停止了叫喊和反抗,没有了动静,徐源才扔了棍子,继续刚才自己想要完成的动作。
等他完事后,才发现了不对劲,他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少女也躺在身下一动不动。他伸手探到少女鼻尖,一丝气息也无,登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杀人了。
今日,徐源回家来拿钱,是要给那少女一家的,他想要用钱堵住那一家人的嘴,不让他们去报官。如果报官,官府不久就会查到他身上,那他就完了。
姜兰听徐源讲完,心仿佛坠入了深渊,她抹着眼泪道:“我怎么就生了你个畜生啊。你平时在外逛青楼也就算了,娘全当你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怎么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徐源跪在地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娘,您救救我吧。您最疼我了,这事一旦闹大了,官府就该捉我去蹲牢房了。儿子不想去啊娘……”
姜兰见徐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心里更是乱做了一团,大声呵斥道:“你别哭了,一个男儿像什么样子!”徐源被姜兰一骂,止住了哭声,姜兰又道:“你可知那女子是哪家的?父母是何人?”
“是一个商贩的女儿,母亲是在长阳街摆摊卖团扇的。”徐源道。
姜兰听到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歹徐景泽也有官职在身,市井小民是不敢惹的。如果这件事闹大了,让徐景泽去京兆府尹那疏通一下,应该是能压住的。
姜兰道:“那你先别怕,好歹咱们是官家,他们那些市井小民不能拿你怎样,等你爹回来,我让他去京兆衙门打声招呼。”
徐源一听要让徐景泽知道,立刻就急了:“不行,不能让爹知道。爹若是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姜兰怒视徐源道:“那你要我如何,现在祸你也闯了,不让你爹知道,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徐源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道:“娘,你听我说,那女子再如何也是个平常百姓家的姑娘,咱们就多给他们一些银子,给他们封口。他们家拿了银子,就当把死了的女子卖给了咱们,他们也不亏。”
姜兰听后,沉默了一会。到底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家人也只是商贩,想来一家人的日子也是过的捉襟见肘的。若是多给些银子,说不定那家人也就善罢甘休了。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就算日后嫁人了,父母也是得不了多少银子的。
想到这,姜兰的心总算定了定,对徐源道:“这件事,我自会帮你处理的。你赶紧回房里去,这些日子不许在往外头跑,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徐源见姜兰这幅模样,想来她心中是有主意的,就站起身来抹了把脸离开了。
徐源离开后,姜兰走到里屋,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是她出嫁时姜夫人留给她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她本想等她的芷儿大了,留给芷儿当嫁妆的。可是现在手头吃紧,徐源又闯出这种大祸,只能把这些先拿出来垫用了。
姜兰唤来院外的小厮阿浩,把东西交给他:“这里面的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拿去死了女儿的那家,封住他们的口。一份拿去京兆衙门,向京兆府尹打声招呼,就说是御安侯府的意思。”
她不说是徐景泽的意思,一来是御安侯的名号比徐景泽有用,二来她怕传到徐景泽耳朵里,徐源就要受苦了。
阿浩拿了东西,应声出去了。
姜兰在阿浩走后,在房中来回踱步。她心中烦躁极了,他的丈夫和儿子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前日还听小厮说徐景泽要从畅音阁抬一个歌女回来作妾,正是心中恼怒,今日徐源这边又出了这种事。她的日子怎就过的如此不痛快?
姜兰也无心有早膳,想要去透透气。喊了丫鬟小露,与她一起去府中花园走走。
御安侯府的花园,是徐修远按照高清晚的喜好修建的。高清晚出自书香世家,性格安静,最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的。徐修远便在府邸的西处修了这座花园。方便徐老太爷和老夫人活动的同时,也讨得自己妻子的欢心。
花园是高清晚带着下人,精心打理的。如今是秋天,高清晚便在花圃里种了山茶、木芙蓉和月季这种秋天里盛开的花朵。秋风落叶,而御安侯府的花园却还是花团锦簇的好景致。
姜兰走在花园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徐景泽要抬第五个姨娘进门,她如何反对都无用。
二房本就比不得大房过得宽裕,再进一个姨娘日子更过得紧巴巴的。姜兰每日里要与那些个姨娘斗来都去,还要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擦屁股,实在是心累。
偏她高清晚,进门十几年了,徐修远只疼惜她一个,从来不提纳妾之事。徐老太爷和老夫人也喜欢她,把掌家之权交给她,她日子过得那般好,自己这样子是和她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