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敷自从做了皇帝之后,艳福便是不浅的。
走在宫道上,要么就遇到“恰好”路过的香美人,要么就遇到“偶然”跳舞的贞贵妃。
此刻,她又在回寝宫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子。
“参见陛下。”女子盈盈跪倒,俯在冰冷的地面。
她身着秋香色滚狐毛袄裙,披着雪青色莲纹大氅,头簪金玉钗,耳带璎珞环,一看衣裳就知道定是出自大家。
孟敷蹙眉,坐在辇上,将视线投注下来,“抬头。”
闻言,那小女子连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秀气的小脸,一双眼睛饱含期待看向皇帝。
因为孟敷座前垂着珠帘,所以她可以透过珠帘的缝隙看到跪地之人,但座下之人却看不清她的容貌。
比之于香眉人以及贞贵妃,跪地的女子的容貌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动人,只是那双眉生得细,恰如春时柳叶的顺态。
孟敷心道:这谁啊?不认识。
她问:“你是何人?为何跪在此地?”
小女子语气轻柔,掐着嗓子故意捏声,挤出了怪异的嗲声,“表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眼里的耐心耗尽,孟敷抬手撩开珠帘,倾下身子下了辇,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既然你称呼朕为表哥,那你应是孟家人吧?”
“是,”小女子柔柔道,“臣女是孟家五娘,孟淑。”
说罢,她佯装娇羞,粉面含春,撩起眼帘若有若无的掠起眼波,顺着明黄的衣摆往上瞧。
和孟敷的眼睛对上,她的神情蓦地一僵,失声喊道:“三姐姐?!”
孟敷挑高了眉。
孟三娘与皇帝表哥的模样确实是相似的,认出来又怎样,她才不怕。
随即,孟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苍白的俯倒在地上,颤声:“陛下息怒,臣女思姊心切,见陛下面容和三姐姐十分相似,不慎失言,还请息怒。”
孟敷凛着眸子,垂睫凝视下方原主的妹妹,寒声道:“好一个姊妹情深。”
她转过身,负手走向御辇,一字一句十分轻缓但又威严十足,“你明知这几日是太后丧期,还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堵在路上见朕,是想如何?”
花花肠子的人是不少,但也得看时期。
孟淑在太后丧期穿着如此妖娆,堵在宫道上,小皇帝能不动怒吗?
顺着小福子的手爬上了御辇,华盖之下的孟敷掀眸,冷漠的看着她,
“既然都撞到朕的刀口上,不罚你都不行,来人,将她拉下去杖打二十。”
闻言,孟淑面色煞白,挣扎着起身,被听令的宫人按住胳膊,使劲拖到了一旁。
“还有丞相。”孟敷捏住指尖,摩挲着指甲盖,幽幽道,“教女无方,罚俸半年。”
得知原主的身份之后,孟敷心内微微起了一点波澜。
但是根据丞相在朝堂中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要打压他一阵嚣张气焰。
况且,她和丞相,本来就没有什么牵连,自然是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