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讨厌章先生的功课,古板严肃,因她是女学生,课堂上还是屏风隔开,教的内容又晦涩难懂,她又不用参加科考,也那般严厉,几次想不上课,又不愿意,她不在这上课,就不能如这般常见到程常棣了。
陆辰儿也讨厌程常林,明明只比自己大五天,却总把自己当孩子耍,每回都把她气得直跺脚,还好每常棣都护着她。
又被老师罚抄了,又让程常林少不了一番幸灾乐祸,“今天大哥不在,可没人替你罚抄了,罗绮的字,怎么模仿都不像你的字。”
程常棣模仿陆辰儿的字,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因而,所有的罚抄都是程常棣帮忙,但因父亲的嘱托,程常棣今天出去拜访父亲以前的一个同僚了,陆辰儿不由嘟了嘴,“他下午就会回来。”不忘记瞪了程常林一眼,跑去了二门上候着。
“姑娘,回去吧,还有一百张字,奴婢让人守着二门,表大少爷回来了,马上就来告诉姑娘。”云锦劝道。
陆辰儿不乐意,“不要,我在这等他回来。”
“辰姐姐,我去二门上等吧,表大少爷回来了,我就领他去见姑娘。”陆菁儿劝道…
“怎么才回来,你不在,常林奚落我一上午。”陆辰儿没好气地瞪了程常棣一眼,只是一对上那灿烂的笑意,明亮的眸子,清俊秀颜,目光便忘了收回了,陆辰儿不由直愣愣的,移不开眼。
“我等会儿就去教训程常林,给你出气。”程常棣瞧着陆辰儿,眉眼舒展,有几分揶揄,有几分宠溺。
“要让他给我赔不是。”每次道完歉后,程常林还是照旧耍弄她,但陆辰儿还是执意。
“好。”
“那一百张字,你要帮我写。”
“好。”
“要陪得去荡秋千。”
“好。”…
秋千摇落中,一阵风吹来,粉色的桃花吹落,一瓣一瓣的,缤纷洒了一地,陆辰儿的笑声越来越大,回过头,那个沐浴在明媚春光中的少年,一袭白裳,面如冠玉,笑如春风,明晃晃的,闪闪耀眼,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眼眸似盛了一汪江水流春洋溢着无穷的欢快。
“常棣再高一点,常棣,常棣…”
那样一个春天,桃花树下秋千落,一地粉红随春风,欢快的笑声,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似还在耳边,陆辰儿晃过神。
此刻,坐在秋千架上,陆辰儿努力着睁大眼睛,却什么也没有,那个满眼宠溺、那个什么都说好的少年,去了哪里呢。
呵呵,又是上一世的记忆,如今可是仲秋时节,天气萧萧,有些微凉,这下午,天阴沉沉的,更是让人觉得异常的冷。
秋千微微轻晃,陆辰儿坐在上面,望着满园光秃秃的桃树枝,半晌才问道:“云锦,尚师傅可去梨香园向娘亲做了辞?”
“没,还没有。”罗绮忙道。
今天下午针黹课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待下去,看着对面认真的桐姐,她想起上一世,在京城,桐姐儿也是这般认真学针黹课,又看着那相似的眉眼,突然觉得待不下去了,便从清月斋直接来这园子里的,连尚师傅说什么,她都没去听。只后来听罗绮说,尚师傅最后说了一句话:若是姑娘实在无心学,她也不敢再待下去,耽搁姑娘。
“回清月斋吧。”陆辰儿起了身,众丫头忙跟着。
到了清月斋,尚师傅清瘦的脸上,有几分惊讶,洞明的目光打量着陆辰儿。
好一会儿,才道:“可是想着从今往后,好好学刺绣。”
语气中有笃定,陆辰儿一惊,不过很快恢复过来,笑道:“师傅目光灼灼,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真要学,就得好好收收心。”
“我是为了收心,才决定要好好学的。”陆辰儿笑道。
尚师傅听了,似在意料中,又似不在乎,点了点头。
陆辰儿只一门心思工刺绣,便不愿意再去上西席**生的课了,匡山长及时推荐了章先生了,犹如上一世一般,十月份的时候,章先生来陆府做西席,**生辞了馆,他是吉安人,陆令凯写了封推荐信,让他在吉安谋了馆。
程常棣与程常林还是留在了府上,没有去松林书院与族学,所幸谦哥儿从族学中出来,在府里由章先生授课,因着便利,谦哥儿便在府里住了下来。
陆辰儿一心学刺绣后,也不去清月斋,而是让尚师傅和桐姐儿到回月阁,每月除了去梨香园给父母请安,哪里也不去,只待在回月阁,突然这般安静了下来,惹得程氏好一阵担心,还是林妈妈再三保证,姑娘是真的静下心来,一心向着女红,才放下心了,更是欢喜,女儿终于长大了。
%%%补昨天,还有一更,捂脸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