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快刀》第十六章 小鸟 免费试读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西北荒凉的山道中。
赶牲口的已经转醒，他的肩膀粗略包扎好，但仍旧好似被几条巨大蚰蜒撕咬般痛彻心扉。他催着胯下马，飞快地向长安奔驰着。
他很懊悔，收集的那批人畜本来只差一只就能凑齐，可以给九山王交货，自己能获得奖赏。但偏偏碰上了那拿刀的少年，如今交货的日子还差两天，自己又把货给弄丢了，九山王必然大怒。
自己不是没想过逃走，但一入白莲教便被在胸口种上白莲花，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依然生死不如。
都怪自己太贪，无故惹那少年干什么？
本来，回去已经是死路一条，但他察觉，那用刀将自己劈了的少年，很可能就是九山王要寻找的快刀。
否则，那少年的刀为何那么快？
快的，自己回想起来，恐惧。
他不由得摸摸自己肩膀，心想寻找快刀的事，只在九山王身边少数的白莲教徒中流传，自己这回回去，说不定能转危为安，获得荣华富贵。
赶牲口的来到了长安，径直的来到了白莲教总坛。总坛门上，可见九山王御赐白莲圣教的横匾。
九山王名叫**，原是贫民出身，后来入白莲教得到灵感，与几个兄弟抢夺了九座山头，又因九为最大，因此号称九山王。逐渐势力到达几十万兵马夺取西北后，重赏支持他的白莲教，甚至将他的女儿也封名为莲花公主。
赶牲口的出示自己的白莲符牌，走了进去。
“蒋超！”旁边有认识他的。
蒋超点头，便问坛主哪去了。
那个教徒回答：“自然在马场。”
蒋超心虚的来到马场，见同为收集人畜的赶牲人，已经有七八个，如数的赶着牲口回到这里了。
他们将人畜赶到了马场之中，首先念出祭祀大礼咒，泱泱的竟然有百句之多，而后叫声礼成。
白莲教教徒挥动***，将那些人畜砍碎了，盛在槽子里，将战马牵过来。
被牵过来的十匹战马高有一丈，浑身血红色，没有一根杂毛，一只马蹄子就有小锅子大小。它们见到了碎末，便饥饿的吃起来，狼吞虎咽，一会便吃的响饱，嘴角嘀嗒着血点。
吃完之后，它们眼睛通红，浑身充满了战力，憋的无处发泄，只能抬起前半身，冲天嘶叫。
“这里！”
白莲教的教徒已经在马场的对面插了两排木桩，上面捆着强壮的战俘。这些都是给刚吃饱的战马发泄用的。
战马听到指挥，齐刷刷朝着那人排冲去，马蹄所到，飞沙走石，天地暗无颜色。等到尽头，马头一下将战俘撞成碎片，再把尸体踩成了扁平。
战马**够了，才消化了力量，停在原地。
白莲教传说，这种训练方式，可以让战马无敌。白莲教徒将这批战马拉走，又牵过来另一批战马。
“人畜！”坛主对蒋超喊。
每回，都有几个未能凑够数的赶牲口之人，因为违抗王命，都立刻被按在马场之中被砍杀了。这回也不例外，已经有三个被五马分尸了。
蒋超颤巍巍一阵心惊。
坛主问他：“可有人畜来。”
蒋超说没有。
坛主当即说：“违抗违抗王旨，该死。”
蒋超低声说：“等等，我有快刀的消息。”
坛主望了他两眼，便让别人用人畜祭祀战马，自己带着他来王宫。
王宫位于九山之中，殿宇雕梁画栋，次第起伏，一直蔓延到雄峻的高山顶。顶端的九山王殿，接连天际，气势磅礴，一眼鸟瞰长安。
蒋超虽然身在白莲教八年，是老教徒，但还是第一次有幸来到王宫。顺着几百条台阶而上，终于来到九山王殿，由太监带着低头进去。
九山王殿有一百丈长宽，四周矗立的大柱子有五个人才能合抱。地面上平铺几百丈的一块完整西域红毯，竟然纯洁透亮没有一点杂质。
蒋超被带到九山王前三十米处，当即跪下。
**半躺着坐在当中王座，身旁站着他的两儿一女。两个王子二十多年纪，都是身高之人，却一个粗壮，一个硕长。而那十七岁的公主真是娇柔可人。
蒋超跪在地上将遇到王子巽，与他交战，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抬起头，见到九山王四十岁开外，脸如圆盆，粗眉大眼，身躯八尺开外。
**嗯了一声，忽然又道：“你违抗亡命没有人畜，可以饶你。但我九山**，只有战胜，没有战败。战败的人必须死。”
蒋超道：“我得到情报，有力于九山王，便无罪，可以不死。”
“放肆！”
**双眼怒睁，两条红色的蛇从他的瞳孔中骤然飞出来，蛇身大拇指粗细，布满红色软鳞甲，飞快的伸出三十米多长，分左右张嘴对蒋超的头猛啃下去。
蒋超鲜血淋漓，但觉得那蛇嘴之中一股酥麻的毒液，从头皮渗透到自己身体内，自己动弹不得。
只是一会，双蛇已经将蒋超的头吃掉了多半个。又吃了一会，将他的脑子吃完，才极速的缩了回去，没入**眼中，只隐约可以看见一道红丝。
大王子李化原地站定，微微一笑。
二王子李信倒退两步，用手中的扇子遮住眼睛。
莲花公主**吓得坐在原地，嘤嘤的哭泣，把脸上的柔美容妆抹花了，哽咽道：“我的父王，我的父亲，怎么会成这样了。”
李化烦躁道：“哭哭，只知道哭。来人，把她给抬下去。”
“住手。不可对你妹妹如此。”**疲惫的叫了一声，叫人拿过来一盆鲜血，倒头倒在嘴里，喝的一干二净，才缓和平稳。
他才说：“这种关于快刀的消息，每天都有好几个，这回，谁可以去找快刀。”
李化每次都抢先，这回抢道：“弟弟软弱，妹妹是个女流，能管事的只有我。我去。”
**摇头道：“你是大王子，必须在家。”
莲花公主擦着眼泪，从地上勉强站起来道：“父王，可以请我身边的勇士邢子仪去。”
**便让人去招。
不一会，蒋超的尸身被清理走，红毯并无一滴残留痕迹。邢子仪也来到大殿当中。
邢子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熟练白莲法术，与莲花公主自小便是玩伴，对她忠诚爱护，听明白缘由，保证道：“护卫九山王，虽死不辞。必定把快刀活着带回来。”
**让他带十个士兵，装扮成贫民，奔山东而去。
邢子仪不敢怠慢，只用半个时辰就准备好，催着十个士兵直奔东边。他刚过了长安外的一座青山，就听身后有人呼喊自己。回头一看，是大王子李化。
李化带着一个妖娆妇人和几个亲随士兵追上来，对邢子仪笑道：“兄弟，一路辛苦，我特地来送你，喝酒。”
李化搬出一坛子酒摆在邢子仪身前。
邢子仪见他豪气，便接过来举头喝了半坛子，顿然觉得头晕目眩。
李化冷笑道：“快刀都死光了，你还想要去找快刀？父王眼中蜇蛇，日后必然成魔，成魔之日世间无敌，我必得天下，我怎么能允许你让他再成为凡人？好好的看着我成王吧。”
“你。”邢子仪努力的想要反抗，但动弹不得。
李化叫：“赵小二。”
旁边那叫赵小二的妇人忽的对邢子仪念动咒语，瞬间把他变成了一只圆头圆脑，温顺的黄毛田园小狗。
与此同时，邢子仪带来的那十名士兵，都被李化的亲随举刀杀了。
李化将狗从马背上抱下来，轻轻的放在地上，抚摸着他的头：“从今以后，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抬起腿，一脚踢在狗肚子上，将狗踢着横飞了二十米开外。
狗摔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李化脱了上衣，露出深沟壮硕的肌肉，笑道：“兄弟们，听令，跟我来一场踢毬比赛。”
夕阳之下。
李化带着毬赛后的疲惫，回到皇宫，见莲花公主正在后花园，与一个宫女站在花丛中的假山石上遥望着东方，似在思索着什么。
李化将那只狗递过去，笑道：“妹妹，给你解闷的。”
莲花公主接过来，弯腰感谢。
“我觉得，养大了可以杀着吃。”李化笑着走了。
旁边宫女望着他走远了，才敢露出反感的表情，道：“不知，那寻找快刀的邢子仪到哪里了。”
“快刀？能有多快？”莲花公主把眉间的莲花印记皱出细纹。
宫女一抬手，赶起花丛中的一只黄鹂，望着它激的飞得无影无踪，说：“我猜，就像小鸟一样快吧。”
莲花公主苦笑道：“我这只关在笼子中的小鸟，真希望，有一把快刀帮我砍断绑在腿上的绳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