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神格》第十八章 清晨（下） 免费试读
四个人和和气气的吃完了早餐。
林结月一直在埋头吃，速度却不快，有点像进食的仓鼠，总是一口气吃很多面条，然后慢慢吞咽下去，柔软的腮帮一直鼓鼓的，颇令人喜爱。
小鼠看到自己碗里被夹回来的鸡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朝柏灵看了一眼，也自顾自的吃起来。
司**好像还是很困，但他强打精神拿起了筷子，好像有点勉强的夹起面条，几乎是一根一根的往肚子里顺下去。
柏灵则是狼吞虎咽，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一觉醒来之后，浑身乏力，要不是有这顿早饭，他怕是在醒来后不久就会再次晕倒。食物流水一样倾泻进他的肠道，虽然略显清淡，但足够为他提供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当！
柏灵把碗撂下，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我吃饱啦。”
一旁的小鼠看到柏灵似乎对面的味道很满意，不由得暗自笑了笑。她这时也吃完了，看着其他吃完饭的三个人，小鼠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碗筷都带到了厨房那边。
“待会儿带你们去这里的市场逛逛，你们也买点衣服啦、日用品什么的。”
洗碗的声音刷拉作响，小鼠娴熟的处理着一切。
窗户此时是开着的，阳光温柔的撒下来，铺在客厅的角角落落里，一切都显得洁净而素朴，平淡而温馨。
那一瞬间，柏灵突然有点动摇，眼前的场景激发了他心中最柔软的欲望，他总感觉，这样的生活似乎才是自己真正会喜欢的生活。
自己取回记忆真的是件好事吗？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好吗？与之前在神界的遭遇相比，面前的一切真实而令人舒心，没有追杀、没有阴谋、没有危险，如果自己真的找回了记忆，还能过这样的生活么？
柏灵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为了拿回失去的东西，是否就一定要以现在拥有的幸福作为代价？未知的记忆和现在的生活相比，哪个对他来说更可贵一点？
“你觉得神和人，谁是谁的奴隶？”
柏灵恍惚间听到司**在问他，精神一振，转头看去，司**正单手撑在桌子上，扶着下巴，歪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他。
以往，柏灵肯定会木讷的回答不知道，但这一次，他总觉得自己有些话要说。
“神是统治者，人类是神的奴隶。”柏灵慢慢说，“统治者的野心让他们想追求更大的权柄，但对于奴隶来说，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就很好了......至于反抗、起义什么的......那是只属于少数强者......啊，你的意思是，我拥有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是吗？”
司**看穿他内心的次数不在少数，柏灵以为，司**的问题是想要引导自己的思考，是啊，自己并不是神，并不需要拥有更大的追求。寻找记忆无疑是一场困难重重的冒险，如果自己的记忆是因为神明等级的外力而失去的，那自己这个奴隶为什么还要去费力找回呢？奴隶就该过奴隶应该有的生活才是，如果自己真的就此放弃寻找记忆，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其实神是人类的奴隶。”
然而，司**很快推翻了柏灵的逻辑。
司**的目光直直的盯住柏灵，他不再嬉笑，而是一脸严肃，“从我们背负着你们的信仰成为神开始，就成为了你们的奴隶。人界天界相隔，我们没有干涉你们生活的权利，但你们的信仰强度却决定着我们的存亡。说来可笑，哪怕有一天通道洞开，我们举手之间将人界覆灭，最后的结果也将是因失去信仰之源而自取灭亡。”
“你什么意思......”柏灵莫名其妙。
“强弱永远都不是判断身份高低的唯一标准，你记好了。”司**把脸凑近，几乎要把自己的眼睛贴到柏灵的眼睛上，“神依托着人的信念而产生，就注定是人类的阶下囚，而他们现在创造宇宙的计划，只不过是这些囚徒想在空虚的监狱里找点乐子罢了。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吧？”
柏灵沉默，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确实，哪怕他们创造了新的宇宙，也无法改变自己是从现有的人界中诞生这一既有事实。那么按司**的说法，他们的存亡，事实上还是受这些凡人所控制。
他不知道司**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但他觉得司**现在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似乎一直在强调天神‘奴隶’‘阶下囚’的概念，这是为什么？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他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
“你到底想说什么？”柏灵挠了挠头，向后躲了躲，他不太明白司**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话。
“我想让这些可笑的奴隶，为他们愚蠢的举动付出代价。”司**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阴暗，阴森的微笑浮现于他的嘴角，“创造宇宙？他们也配？一群奴隶而已，凭什么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光是挂在嘴边也就算了，还要强迫无辜的自由者去奉行他们的想法。说实话，我不在乎谁统治谁，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所在乎的，不过是自己的衣食住行、游玩享乐，这些东西很简单，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拿一些可笑的‘理想’去拆毁你的领地。我本来就别无所求，现在更是无牵无挂。现在的我，只想把他们的‘理想’砸碎，不是为了自己失去的东西复仇，而是让他们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愚昧——你懂么？”
还没等柏灵回话，司**突然后退一步，拍着脑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当然不懂！现在对你说这些为时过早，但看你迷茫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向多说几句。柏灵，不要迷恋眼前平淡而美好的生活，他们不过是镜花水月。你已经无法逃脱众神的困局，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加强大！直到成为“完整”的生命个体！如果你觉得没有记忆的你可以做到更多的事，那就这样好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啊，你要小心，现在的你一旦再次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就将真正变得一无所有。”
柏灵静静的看着司**，听着他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他不懂，但隐隐觉得司**的话对他有所触动，对啊，自己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诸神的铁幕从天而降，不知何时就会将现在的生活切割、肢解，寄存在这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眼前的和平也不过是暴雨前的宁静，想要真正的拥有与天为敌的资本，就必须从找回记忆开始。
“那你直接说我被神追着，不能过平静的生活就好了嘛，乱七八糟说一大堆，又是奴隶又是复仇的，谁懂啊？”柏灵虽然不再迷茫，但还是对司**的措辞有些不解，他挠了挠头，忿忿的看着司**。
司**只是笑笑，似乎对柏灵的反应颇为无奈。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对柏灵说这些，可是看到迷茫的柏灵，司**好像看到了曾经失去力量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在找回力量和安于现状之间选择了后者，这直接导致了后续一系列惨剧的发生，也使得他从神界忠实的拥护者彻底变成了现在这样心理变态的复仇者。是啊，一个连记忆都不完整的人，是没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力的，要想让生活得到真正的平静，就必须成为所谓的“完人”！柏灵，你真的明白了么？
司**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想自己身上的悲剧在柏灵身上重演。因此，一定不能让柏灵沉溺于现在平静的生活。更何况，如果柏灵就此沉沦，那自己的计划又该如何实施呢......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呀。”
小鼠无奈的从厨房走出来，她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苦笑，“你们休息够了没？我们出发吧？”
“好啊。”司**的脸色立马变得阳光灿烂，之前的阴翳恍若幻觉，只存在于柏灵的想象之中。
柏灵看着司**和小鼠说说笑笑的样子，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拿餐巾擦拭嘴巴的林结月，回想着司**的一席话语，暗自在心中下好了决心——就算是为了这艰难的姐妹俩，也要早日找回记忆，避免将她们置入险境。虽然这地方有所谓的神秘屏障，但自己在这里总觉得不太安心，凡事总有意外，还是早点从这里撤走为好。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脏正泵出淡淡的金色血液，一丝丝金光悄悄融入他的四肢百脉。
“那在出门之前，我先跟你们说一下，在这片地区生活所要注意的事。”小鼠清清嗓子，“首先，这片地域是没有公安局这样的机关的，甚至可以说，鼠头完全不受政府的控制，可以说是一个法外之地。但在这种地方，也理所当然的有着它的地头蛇，也就是一个叫做愚氓结社的组织。接下来你们可能会独自外出，而我想提醒你们的就是，千万不要招惹他们，他们的可怕手段绝对是超乎你们想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