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六章 不离不弃 第二节 相识相知 免费试读
凌霄整个人僵在了当地,她无法回头去看他。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这是……这是那个她终日里不停地在想的,那个人的声音。
范缜不解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儿子,见他腾的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儿媳的面前。
凌霄感觉自己眼前一晃,她慢慢抬起头来,眼前之人正是自称程公子的那个人,数月里她日里夜里想着的那个人,居然……居然就是自己的夫君。她神情有些恍惚,平日里的好定力此时全然消失无踪,她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范允承的呼吸有些粗重,他凝望着眼前的妻子,原来命运已经将他们牢牢的拴在了一起,而他却浑然不知,更是在新婚之夜差点儿……将她杀死。
只是为何她要说自己是凌霄?只是为何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范少夫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眼前的这位女子解答,只是现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留住她,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永生永世不离开她。
他呆立了片刻,将休书从凌霄手里拿起,慢慢地撕成碎片,扔到地上。凌霄站在那里,她感觉自己全身无力,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凌霄望着他通红的眼睛,他那涨红以后又变得苍白的脸色,她的心痛极,却无法言讲,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双目之中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张绮凤?张绮凤……如今你既然承认了你心中有了别的男人,你敢当着我父母的面,指出那个男人是谁吗?”范允承颤抖着声音问她。
凌霄茫然的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要说这句话,她心中的那人男人是谁,范允承最清楚不过了,为何还要自己指认,为何还要自己再继续伤心难过。
“允承,为何要苦苦逼她?既然她已经承认,就让她……就让她好好离开吧,别再难为她了。”范老夫人听到儿子这么说,心中更是伤心难过,张绮凤自过门以来,从没有做过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情,家里家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举止大方合体,做事有条不紊,处理事情更是让他们夫妻二人满意之极。今日她突然承认心中有了别的男人,让她万分的难过,即便事实真是如此,她也不愿意绮凤受一点点的难为。
“父亲,母亲,您们二老不想知道她时时刻刻想的那个男人是谁吗?”范允承哽咽着问他们。
“何苦呢,这是何苦呢?”范缜眼睛湿润,不忍说下去了。
“孩儿想让她说,孩儿也想让你们知道,她心里喜欢的究竟是谁?”范允承转过头来望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凌霄,“你说出来罢,今日不说出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凌霄透过模糊的双眼,望着眼前双泪齐流的范允承,她全身抖个不停,慢慢的伸出手,指向了范允承。
范老爷和范老夫人全都呆住了,他们两个才真是彻底的糊涂了。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她心底里喜欢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一直都是我!”范允承流着眼泪,他的心里是幸福的,他流下的眼泪也是甜的。
“这事情从何说起?你……你们是何时遇到一起的?”范缜是又惊又喜,全然不知就里。
“此事说来话长了,父亲,母亲,可否坐下来,让孩儿讲给您二老听。”
他拉着凌霄跪在了父母面前,将他与凌霄相识的整个过程讲了出来,范缜听罢半晌没有言语,如此奇事他也是生平未遇,对于这对小夫妻分分合合,纠缠不清的情事,他倒是也明了于胸了,看来这对小夫妻的故事,正应了那句好事多磨的老话了。
“父亲,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该做这种让父亲母亲伤心之事,您责罚孩儿吧。”
“这个……这个,你新婚之夜差点儿闹出人命,一直抗婚不娶,直到你今日死活也要休妻,就是为了娶你现在的妻子对吧?你休了你要娶的妻子,还是要再把她娶回来对吧?你这段时日绕来绕去的,真是能把活人折腾死。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年纪,今日你们之间的误会都讲清楚了,这事情嘛,也好解决,你今日所做的事情虽然荒唐,但为父念你对绮凤一片痴情,可以答应不让绮凤离开范家,但是允承,为父现在要你一句话:你以后还会不会休妻?”范缜望着眼前的这对小夫妻,简直是哭笑不得。
“孩儿再也不提休妻一事了,孩儿今日是真心认错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范允承拉着凌霄对着父亲母亲磕了个头,“自今日起我们夫妻二人会好好照顾父亲母亲,再也不惹您二老生气了。”凌霄已经无力将自己的手抽回,她从不知道范允承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将自己紧紧的握在手中。
“啊啊……那既然如此,这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解释了,你们下去吧。”范缜擦了擦眼睛,这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自己心慌气短了这么长时间,原来都是虚惊一场,唉!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让自己这么操心。
“不行,我这气还没生完呢,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你的过失。”范老夫人确实的余怒未消,依旧是不依不饶。
“娘……您就放过孩儿吧。”范允承擦干脸上的泪水,此时的他只想与凌霄独处,可是母亲大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哎哟,你这孩子就没让我省过心,看看你闹的这一出,我这心一直揪着,到现在还放不下来,我能不生气吗?”范老夫人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嘴上一点儿不放松。
“夫人……夫人……”范缜看到儿子焦急的神情,心中已经猜到这小子此刻的想法了,可是自己的夫人兀自在那里说个不停,便连忙阻止。
“怎么啦?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让我说说他了。”范老夫人白了老伴一眼,“不行,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娘,你,你怎么不懂孩儿的意思呢……”范允承真是急了。
“你是我生的,你现在有何想法我还能不知?年纪已经不小了,做事还是不理智,若你当初揭了绮凤的盖头,看到她的人,就没有现在这些不是了嘛……”
“这个,夫人呐……我看今天你也累了,先让他们下去啊,这个,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他。那没事了,你们退下吧。”范缜急忙拦住夫人的话头,示意他们赶紧走。
“是,孩儿告退。”范允承始终没有放开握住的凌霄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客厅。
“夫人呐,你也真是,这小两口误会了这么久,今日第一次坦诚相见,况且这两情相悦之时,最怕别人打扰,你却在这里兀自说个没完,允承着急了你看不出来?”
“哼,他这小家雀还能瞒得过我这老家贼,他气我气了这么半天,我让他急一会儿又怕什么?”范老夫人想想刚才的事情,也忍不住发笑,“唉,莫管别人怎么说,这小两口自今日起,能和好如初,也算是我们范家祖上积德了。”
“允承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这迂腐的性子,总是不能改上一改。”范缜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心中还是颇有些担忧。
“老爷也不必如此担心,我看这允承的仕途,以后还要多仰仗咱们的这个儿媳呢。”范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
“噢?夫人此言何意?”范缜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爷看不出来吗?我们这位小儿媳啊,可比咱那儿子聪明多了。”范老夫人笑着说道。
“呵呵,夫人所言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啊。”
范允承一路上都在快步地走着,前往房间的路是如此之长,怎么走也走不完,此时的他恨不得身生双翼飞回去。回到屋里后他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喧嚣关在了门外。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凌霄,此时凌霄脸上还带着泪痕,多日不见她又瘦削了些,范允承心疼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本应属于自己的新房,想到这近一年来凌霄忍受着自己对他的冷落,那悲凉的心境放在她一个弱女子的心上,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啊。他看到桌上放着她的手工活,不用说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忙着做针线。
“你不是张绮凤,我认得张绮凤。”范允承想不到自己张嘴说的竟是这句话。
“我……是凌霄。”凌霄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为何假冒张绮凤?”
“……”
“凌霄,你为何要假冒张绮凤?”范允承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此时确实想知道答案,若她初次见到自己之时便说自己是张绮凤,其中便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我是张府中的下人,……绮凤小姐出嫁前,……知府张元知大人认我为义女,……将我嫁了过来。”凌霄望着眼前的范允承,她不想撒谎骗他,这数月来,此人将自己的心绪搅的乱乱的,这件事情张元知大人虽然让她尽力隐瞒住,可是此时她面对着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她便知再隐瞒下去了已经毫无意义,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
“容我想一想,张元知让你替她女儿出嫁,为何?为何要你嫁过来。”范允承不解地道。
凌霄摇了摇头,她不能把小姐的事情告诉他,张元知大人临行时嘱咐过她,绮凤小姐所做之事,是万万不能让范家知晓的。她若讲此事讲出,那张元知大人要自己易嫁到范家,所做的努力都将因此白废。
“张大人……”范允承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那个老实巴交的张元知一定知晓了自己女儿的丑事,又不想得罪范家,便找了一个才貌和女儿相当的人嫁了过来。
“凌霄……”他刚想说出自己的看法,凌霄打断了他的话头。
“范大人,为何假冒程公子?”凌霄突然问道。
“啊,这个……”范允承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愕然地立在当地。
凌霄望着他的窘态,忍不住微微一笑。范允承望着她如花的笑脸,慢慢走近她,低声地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休妻?”
凌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范允承满眼的温柔神色:“我遇到了一个奇女子,聪慧娴静,博学多才,虽无十分的容貌,却有过人的才气。自遇到她以后,我眼里再也没有别人,我只想能和她厮守,能和她白头到老,做一对神仙眷侣。”
“……”凌霄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里,他们就这样相拥不知过去了多久,凌霄才慢慢抬起头来。
“你可知我心里只有程公子?”凌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我人虽然是你的,可是我的心……是程公子的。”
“凌霄……在外我是范允承,在你面前我就是那个程公子,那个想你想的发疯,要休妻的程公子。”范允承柔声说道。
凌霄破涕为笑,此时的她已知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眼前的这个人将和自己共渡一生,是自己要珍惜爱护之人,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保其周全之人。
“夫君……凌霄此生,定与你不离不弃。”凌霄低声说道。
“凌霄……今日我们才算是真的成亲了,莫要恨我当时那样对你。”
凌霄低头微微一笑,想起今日的大喜大悲,心情的大起大落,虽然结果如此甜蜜,但是这范允承执拗迂腐的性子,着实让她有些无奈,范允承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想起思念她的日日夜夜,如今美梦成真,他真想让她重新穿起华服,与她面对面坐在一起,和梦境中的一样。
“凌霄,我范允承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样才貌双全的老婆?”范允承幸福的叹了口气,能娶到凌霄是他的梦想,只是这梦想成真的过程,却是让人啼笑皆非。
“凌霄……从未想过会嫁给你,如今你若感谢,就谢谢张大人罢,若没有他,我们此生根本无缘相见。”凌霄想起了张元知大人,那位睿智朴实的老人,若不是他深谋远虑,只怕这范张两家,不知要痛苦到几时。
“夫人说的是,允承今后凡事都听夫人的,那我们现在就谢谢他老人家。”范允承急忙点点头。
他拉起凌霄的手,对着雍州所在方向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他要感谢那个将凌霄嫁与他的老人家,感谢那位深明大义,而又饱受痛苦的老人。
次日清晨,范老夫人仔细打听昨夜伺候小夫妻俩的下人,听得儿子一夜乖乖在儿媳房内就寑时,老夫人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明年自己肯定是能抱上大胖孙子了,哈哈!
“燕弟……燕弟你在哪里?”范允承拉着凌霄来到了燕飞的藏身之所,这段日子他一直在与凌霄说起自己的这位义弟,今日凌霄提出想见见燕飞,范允承便带着她欣然前来。
燕飞一连数日都没有范允承的消息,他有几次想走出宅院去打听一下,范允承究竟出了何事?只是想到自己是个死囚的身份,只得闷闷的呆在房中,无所事事。这时忽然听到范允承在外呼唤他,心中大喜,急忙自屋内奔了出来。
他出门时正好与凌霄碰了个正着,当他看到凌霄之时,突然拔出腰间的宝剑,剑锋呼啸着划过凌霄的脸颊,燕飞的手腕一抖,宝剑压在了凌霄的肩头。
“你是谁?”他厉声喝问。
宝剑划过凌霄的鬓角之时,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丝断发随风散落,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那柄宝剑锋利的剑刃架到了自己的肩头,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慌害怕之色。
“燕弟,你疯了,她是你大嫂。”范允承没想到燕飞一见面便变了脸色,吓得他急忙抓住燕飞握剑的手。
燕飞紧盯着凌霄的脸,待他看清凌霄的模样之后,他慢慢将剑从凌霄的肩头放了下来,他将剑放回剑鞘之中,低头赔礼道:“燕飞今日冒犯大嫂,还望大嫂莫生小弟的气。”
“允承这几日一直在对我谈起你,小女一直想见燕弟一面,今日一见,燕弟果然气质非凡。”凌霄静静的说道。
“大嫂过奖了,燕飞乃是一死囚,谈不上有什么好的气质。”
“燕弟过谦了,自你身上我可以看到一股侠义之气。”凌霄微微一笑。
“大嫂不可这么说,自古以来这侠义之士固然是有,但燕飞有自知之明,这侠义二字燕飞只有仰望了。”燕飞急忙推辞。
“燕飞,你刚刚真是把我吓死了,怎么见到你大嫂就拔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以后不许这样!”范允承惊魂未定,便听到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心里颇有些不解。
“是,大哥,刚刚是做兄弟的不对。”燕飞低声答道。
“你这屋里有酒没有?我去找找,喝口酒压压惊。”范允承不待他回答,往屋里面跑去。
“燕大侠……”凌霄望着燕飞开口道。
“大嫂,这声大侠燕飞不敢当,有事请讲。”
“允承是憨厚直率的性格,不懂得如何变通,在外会经常遇到危险,还望燕弟能替我多多照顾他。”凌霄郑重的说道。
“我与大哥已结为生死弟兄,日后必会与大哥生死相随。”
“所谓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者也。”凌霄轻声的说道,“燕弟能有此一诺,便是侠义之人,何必过谦推辞。”
“酒来了酒来了,我们三个人**倒上,都喝点儿。”范允承手忙脚乱的**和酒杯拿到院中的石桌上,给三个人每人倒上一杯酒:“自今日起,燕飞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夫人就是我亲夫人,不许再出现拔剑相向的事情了。”
“大哥放心,刚刚只是一场误会。”燕飞一口**喝干,冲着范允承笑了笑。
“那就好,自明日起,你就搬到我府中去罢,也省得我两头跑。”
“是,一切均听大哥的吩咐。”燕飞突然想起一事,他犹豫了一下,把话又咽了下去。
凌霄心思缜密,已经看出了他欲言又止,她将目光转向范允承,此时他也发觉燕飞似乎有话要说,已经和燕飞相处了这么久,他便直来直去的问道:“燕弟可否有话要说?”
“大哥……不知我这位大嫂是……哪一个?”燕飞憋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啊……”范允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燕飞,此时坐在他旁边的这位妻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位凌霄。
“小女张绮凤,是范允承的妻子。”凌霄微微一笑,想必这位范允承已经把凌霄的事情告诉燕飞了,只是她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凌霄的名字,何况眼前这位燕飞,一点也不笨,只怕知道一点便能知晓全部,如此说来那还不如不让他知道的好。
“对对……她是张元知大人的独生爱女,你……大嫂。”范允承急忙抢着讲道。
“……大哥如此处理,小弟深感安慰,大嫂,小弟先敬您一杯。”燕飞笑着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凌霄默然不语,她知道纵然心中有千百的疑问,此的燕飞也不会讲出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位燕飞可是拿捏的太准了。
酒足饭饱之后,范允承夫妇与燕飞拱手道别,凌霄慢慢的走出院门,她能感觉得到燕飞的目光在盯着她,她本可以不回头去看,可是此时的她不知为何,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那燕飞也正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之中蕴含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她对着燕飞微微点了点头,将头转回去,随着范允承慢慢地离去了。
“大嫂……”燕飞过了许久才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今日见到凌霄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注定的命运了,那位范允承眼中的神秘女子,已经深深印记在自己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了。
南梁京城之内,萧衍坐于殿内,正爱不释手的翻看着一本经书,近日他迷上了佛法,对于弘扬佛法,广建寺庙,着实下了不少的功夫,此时的萧宏在门外已经站立了许久,还未见这位皇帝哥哥召见自己,只是此时萧衍正入迷般的看着经书,萧宏心中即使百般不悦,也不敢出声。
待得他眼睛有些酸涩之时,才放下手中的经书,他身边的常侍急忙趁机禀报道:“皇上,六王爷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噢,快些请他进来。”萧宏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书已经看了这么久,有些冷落自己的六弟了。
“皇上,小弟给您请安了!”萧宏进殿后急忙跪下。
“宏弟呀,平身罢。”萧衍望了望殿外,此时已近深夜,自己的这位弟弟深夜前来,想必出了什么事情。
“皇上,近日小弟自谤木函中取到一封信,信中涉及到皇上的一位故人……”萧宏小心翼翼的说道。
“信函带过来没有?”萧衍皱了皱眉头,此时他最不愿提及的便是他以往的那几位故人,随他起事的范云已经过世,留在他身边的沈约,谢眺等人,时不时的会给自己奏上一本,指责他施政不当之处,让他心中极为不爽。此时六弟又提及一位故人,让他不由得有些心惊,此时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些随他起事的竟陵八友,那竟陵王萧子良为人温厚善良,****,此时自己手中的佛经便是竟陵王所送,若说有人对他不敬,断不会是这位竟陵王。
“皇上,此函中提及的故人,便是已经死去的您的好友,范云……”
“范云?他人都已经死了,为何还会有人?……”萧衍没有再说下去,自己这位英年早逝的好友,留给自己太多的神秘,他抬眼望着书案旁放置的一把宝剑,此剑是范云的至交好友古逸山所赠。
那古逸山是范去的密友,自己与那古逸山也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初次见面之时那古逸山与萧衍交谈之下,发觉萧衍极具智慧与计谋,是可以成就大事之人,心下极为赞赏,当即便将自己随身所佩宝剑摘下赠与萧宏,萧衍自那次以后,以为自己可以结交这位异人,若得此人相助,自己大业必成。
只是再见面之时,那古逸山自言谈之中,洞悉萧衍的野心,当时古逸山并未对他的野心过多关心,只是通过话语之中,观察出萧衍此人疑心极重,且心胸过于狭窄,不能容有志之人,心下极为不悦,只是碍于范云的脸面,没有即时发作,对于萧衍婉转提出的相助一事,古逸山冷冷一笑而过,不再提及。自那以后范云虽竭尽全力助自己成事,但心中总是有这层纠结。他人虽然聪明,且家族势力庞大,但是他的猜疑心极重,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往往会纠结反复,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猜疑之人会身首异处。
“此谤函中提及那范云死前,留有一笔极大的财富,至今没人找到。”萧宏将那封信函递了上去。
常**信函交与萧衍,那萧衍看完信后,陷入了深思,那范云也是大家族背景,自幼家中便没少过银钱之物,此信中所说的财富,似乎还有更深的暗指,让他一时无法猜透是何种财富。
“六弟你怎么看?”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愚弟不敢轻言。”萧宏也是考虑再三才开口讲道。
“那范云自幼酷爱读书,家中书籍更是无数,此人函中所指书籍中有玄机,莫非那范云将这财富藏在了书中?”萧衍突然问道。
“皇上,愚弟确实不知信中所指为何物。”萧宏自是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暂且按兵不动,此时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惊动范家的。”
“是,皇上,愚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萧宏低低的声音说道。
“六弟有话便说。”
“如今我们大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只是王公大臣之间多有不和之言,皇上若想抓住他们的把柄,臣弟有一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有何法?”
“皇上可组织一支专职人员,去搜集这些有反意之人的证据……”
“你是想让我派人探听他们的私事?萧宏,若我萧衍连自己的臣子都不相信了,那普天之下还有谁会相信我这个皇帝?此事不必再提,我萧衍断不会做这种事。”
“……是,臣弟知错了。”
“若无事便下去罢。”萧衍示意他退下。
“臣弟告退!”萧宏行礼后退出了大殿,出了殿门他飞快的往自己的府中赶去,自己的这位皇帝哥哥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不去刺探别人的隐私,那自己凭着什么把这些王公大臣抓在自己的手中,他早已打定了主意,皇上不做的事情他自己去做。
宇文都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萧宏坐下来,喝了杯茶,缓一缓心神,示意宇文都走上前来。
“事情安排的如何?”
“王爷,都已经安排妥了,只是……”宇文都犹豫着道。
“只是什么?”
“只是竟陵王身边,至今还未有合适的人选。”
“子良,哼,你那乖徒儿何征,不是和竟陵王私交甚好吗?”萧宏冷笑一声。
“王爷,那何征此时正北上,再者他近年深得皇上重用,此人断不会放低身段去竟陵王身边的。”宇文都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
“……那就先放过萧子良,我现在要确定那些王公大臣们,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王爷尽管放心,一切均在您的掌控中。”宇文都急忙答道。
“你可别让我等太久!”萧宏咬着牙说道。
“王爷您就等着罢,不会有错!”宇文都低头说道,他此时不敢抬头去看萧宏,他与萧宏明里暗里斗了这些年,太了解这位王爷的野心了,只是自己的野心要秘密的藏在自己的心中,一丝一毫不能让这位王爷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