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兮》第十四章 拨开云雾 免费试读
竖日,有消息来报,老妇人家毗邻的住户曾看到吴生和兰儿有来往。
天蒙蒙亮,温情带着泓袖前往住在城东的吴生家中,拿着从县丞那要来的籍部册,找到了那栋偏僻阴冷的草房。
泓袖敲门许久无人响应,两人对视一眼,温情后退一步抬起脚用力踹了过去,那木门应声而倒,不断晃荡着。
那草房中阴暗不已,斜对过一缕自墙缝中透过的阳光让二人看到了墙角处一个粗糙的床榻上蜷缩着一个人,那人浑身颤抖着喃喃自语“兰儿死了.....兰儿死了......”而对闯进来的二人不闻不问。
“你是吴生吧。”温清看着他神情不对,张口问道。
吴生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用猩红的双眼看向温清,苍白的嘴唇尚自颤动。
“兰儿死了,她死了。”吴生似乎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一遍遍的说着。
“谢兰儿的死和你是否有关?”泓袖瞪着她大声的问道。
“不!不!不是我干的,我爱兰儿,我爱兰儿啊!”说着间,他看似早已干涸的眼眶又充盈出泪水来。
“我与她说好,不日就去提亲。”吴生冷静下来,再次回忆起来。
“那她怎么会死在楼上,我们看过你与她往来的信封,你如何上了她家的楼?”泓袖疑惑道,此事疑点重重。
吴生低垂着头,那眉眼中充斥着对生离死别的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的哀叹,前一句白头到老的话尚在耳边,下一刻伊人殁了。
“我常去兰儿楼下,盼着她也能看到我来,久而久之,我写了信给她一诉衷肠,兰儿整日房中枯燥,对我亦异之,书信往来,不日就过。”吴生慢慢述来。
“那一日,我晚间睡不着,心中念想兰儿,穿了衣物就往兰儿住处街上去,我站在她楼下,看着她那小窗紧闭着,我看了许久刚想转身回去,兰儿楼上小窗忽的垂下一条锦带,我大喜过望,顺着那锦带爬上楼去,兰儿坐在榻上唤我过去......”
温清和泓袖这才明白,为何老妇人日日守着家门,吴生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兰儿的楼。这不一会,外头人家烟囱又冒出炊烟来,吴生家中斗米都没有,一贫如洗,看他的模样,估计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我与兰儿很恩爱,我向兰儿保证,不久就到她家提亲。”他看着自家的物什难为情的说,“我那段时日,便到处给人写信来赚取向兰儿提亲的钱。
七日前,我像往常一般晚些时候到兰儿楼下,顺着那条锦锻爬了上去,我从怀里掏出给兰儿买的花钗,拿着到兰儿榻旁,兰儿一动不动,我唤她也不应,我再仔细看,她嘴边留下血来,已经,气绝了。”吴生忍耐不住,回忆起心中最深处的伤痛,像洪水冲垮了大堤,大哭了起来。
“你见到什么人了没有?”说道最关键之处,温清二人神情紧绷了起来,赶忙问他。
“我并未见到什么人,但我知道,即使我再舍不得,我也不能停留在那里,我最后看了兰儿一眼,从锦锻滑了下去,捂着嘴哭着跑了回去。”
听到这,泓袖不免叹了口气,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实在让人感到惋惜,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温清,后者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如此一来,兰儿之死实乃何人所为,还是无从知晓。”温清说道。
辞别吴生前,泓袖把随身带着的口粮留给了吴生,又在他家地锅中架火给他煮了一顿饭,香气扑鼻,温清不觉都饿了,泓袖专心致志煮饭的侧脸,实在不像个男人,像个心灵巧手的小女人。
温清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摈弃。
泓袖向他走来。
“想不想吃呀?”泓袖循循善诱,“想吃的话我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你吃的。”他如弯月般的眼睛轻笑道。
温清装作没听到先迈步出去了。
......
老妇人家
温清等众人相聚在此,多出来数人,依次为雁门县令,县衙等一众官员,尽皆侍立在身后。
温清把前因后果告诉这些办事的人,微微愠怒。
“此为自尽否?”温清问县令。
“这......”县令不堪言语。
“为官办事,为民伸冤,莫要让我等后悔了为你们守边!”
雁门众官员尽皆战战兢兢。
“那,除了吴生之外,还有谁人能上这谢兰儿的楼上呢?”县丞问道。
“这谁人能知啊,又没有证人在,实在难断定啊。”
忽的,温清似乎想到了什么。
“平日里,夜间谁人还在街上?”温清问道。
“这....唯有打更人了,是吧?”县令看向衙役。
“查下去,谢兰儿事发当晚打更人中谁人当值。“温清下令。
众人相视,事情似乎快要有眉目了,雁门县令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这谢家老母多日来发泼,整个县堂都被扰的鸡犬不宁。
翻看名册,当晚当值的打更人是侯非,此人年岁四十,留着两撇小小的胡须。在雁门打更近十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兢兢业业,从未犯过大错,被喊上县丞衙门的时候,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侯非,知道为何叫你而来吗?“县丞坐于堂上声音洪亮威武,掷地有声。
”大......大人,小人不知呀。“颤栗着双腿,湿哒哒一片,这老小子尿了裤子了。
”八日前你打更当晚,做了什么!“师爷站在旁边大声喊道。
”大人,小的在此地多年,遵守王法,不敢违背,小的还能做什么呀。“侯非一脸的苦涩,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那日晚上见到谢家小姐没有?“温清上前一步,平静的问他。
侯非瞅了一眼温清,瞪着他,随即嘴里叫到,”没有!我打我的更,和谢家小姐有何关系,莫要欺负我们穷苦人家!“此言一出,看审的百姓”呼啦“一阵哄开,纷纷不满的叫嚷,”别欺负人——欺负人啦“,”你们当官有权的不要乱扣屎盆子——“县堂一阵哄乱着。
温清似乎预料到他这般反应,微微一笑,张开细长的手掌,露出一串银链子来。
”谢兰儿出事当晚丢失的那串常年戴在脖子上的链子为何会在你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