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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是我自己报的,120的电话也是我打的。
坐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我很平静。
几个小时后之后,从医院传来的消息是,许家辉被砸中了脑袋,脑震荡现在住在医院,人已经清醒。
许家辉扬言要告我告到坐牢,情绪十分的激动。
我也不傻,现在情况是什么样子的,现场的证据和勘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许亦如,好歹老子也给了你生命,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的?”
许家辉躺在病床上,像个二大爷似的,他指着自己包着纱布的脑袋,“连你亲爹你都敢下手,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铁石心肠。”
我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事发之后,我妈也被送进了医院里治疗。
这次的事情,给我妈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只要睁开眼,就会情绪激动到失控,时刻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的威胁,会狂吼,见人就咬。
我对许家辉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
此时,看着许家辉嚣张的模样,我真的宁愿当年他走之后,就暴尸荒野。
省的,现在还留着泼皮的命继续施虐。
“许亦如,想要我不告你也行,你给许婉清献骨髓,我就不告你故意杀人。”
我依旧不为所动,双手抱怀,像看戏一般。
来医院之前,苏绍恺曾极力阻拦我。
医院是我自己要来,有些事情需要我亲手来了结。
“许家辉,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一口气全部说出来。”
许家辉以为我在服软,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
“你,马上把品牌从香港撤回,我女儿的品牌要上市,你必须给她让路。”
我知道许家辉口中的这个女儿说的是余瑶。
原来,能当许家辉的女儿,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这么多年,因为对父爱缺失而造成的执念,都是我自己想不开。
讽刺至极。
“还有吗?”我说。
许家辉以为我在认怂,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你现在的家产也挺多的,等婉清出狱了,你把你的家产分婉清一半。”
我微笑的看着他,“行,你等着吧。”
从病房离开,我如释重负。
之后的事情,我委托了律师帮我处理。
我当然不可能如了许家辉的愿,我是怂,但我不傻。
-
许婉清离世,是在许家辉出院的那天。
一切来的太突然,许家辉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我原本是想给许家辉一个希望,再狠狠的让他尝尝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滋味。
这天本来和许家辉约好了去医院做配型。
许家辉兴冲冲的走出住院部,我远远的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崩溃了。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正狐疑,就接到了监狱的电话。
和许婉清这二十多年来的纠葛,终于随着她的离开而尘埃落定。
说不上来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既没有快感,也没有悲伤。
我靠在车旁,拿出手机竟然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黑。
仿佛一切都归零了,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许家辉还没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回过神来,警察就出现了。
当然,这也是我计划的步骤之一。
我是许婉清的同父亲的亲妹妹,我的骨髓和她配型成功的几率很高,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一定适合。
但是,我期待着报告出来之后,而我拒绝捐献时许家辉崩溃的样子。
我还计划好,等他崩溃就送他进监狱。
他这一辈子作恶多端,加上这次非法入侵私人住宅,故意伤人……
想让他进去,我有的是办法。
在他掐住我母亲脖子的那一刻,我已经想好了无数恶毒的计策。
我明白,想要和母亲安然的生活下去,我和许家辉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许家辉的事情,以闹剧的方式收场,也让我元气大伤。
-
苏绍恺陪我去医院看望我妈。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我妈的情况稳定了很多。
不过还是会情绪失控会突然尖叫,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给我妈注射安定剂,而我无计可施。
病房外,我隔着玻璃往里面张望。
我妈睡的很熟。
苏绍恺拦揽着我的肩膀,“亦如,你变了。”
“嗯。”我应了一声。
也这么觉得。
“这样的你,让我很心疼。”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转过头对上苏绍恺痛苦的脸,我的心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当我知道你那次去医院找许家辉,那么平静的表面下竟然暗藏着这么恐怖的计划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担心什么?”
“你知道最可怕的一种人是什么人吗?”
我摇头,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妈的身上。
“亡命之徒。”苏绍恺顿了顿,“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这么做值得吗?”
“苏绍恺,我妈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们不用再在她的面前做戏了。”
我推开苏绍恺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冷酷决绝的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曾经我也天真善良过,可现实给了我响亮的一记耳光。
-
两个月后,金清市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妈出院了,我开车去医院接她。
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从病房里传出了一阵笑声。
正疑惑着,病房的门开了,乐知牵着我妈的手从病房走出来,“外婆,这会儿妈妈该到了。”
刚说完,我妈喊了我一声,“亦如,你来啦!”
我妈戴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十分的有朝气。
“妈。”我忙上拉住我妈的手,情绪一激动有些想哭。
“我们等等绍恺,他去办出院手续去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次在医院和苏绍恺分开之后,我们整整两个月没见过面,苏瓷来找过我一次,让我十分的意外。
和苏瓷聊了两个小时,临别她告诉我,她通过人工受孕现在怀孕了,以后都会定居意大利。
她还说,她和夏君临登记结婚了,现在又有了宝宝,她和夏君临都真正的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展开新的生活。
“许亦如,老实说,我很欣赏你。”
我愣愣的没有回答。
“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和温柔许多。这次回国,本来是想见苏绍恺一面的,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但是联系不上他,你有他的消息吗?”
我摇头,“没有,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答应我,如果他回来,你原谅他。我知道,你能做到。”
夏君临的车就停在街边,见苏瓷走出咖啡厅,忙小跑上来扶住苏瓷。
他小心翼翼又充满爱意的样子,像春风一样,温暖。
我反复回想了很多遍苏瓷的话,有些问题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比如,我真的可以原谅苏绍恺吗?
比如,我究竟要原谅他什么呢?
知道苏绍恺真的出现了,这些问题,我仍旧没有想到答案。
苏绍恺穿着大衣,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他手里拿着单子,快步朝我们走来。
见到我,他脚步停了下来,冲我笑了笑,“你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妈出院这么大的事情,当女婿的怎么能不在呢,是吧妈。”
我妈笑的合不拢嘴,“是呀是呀,还是绍恺最懂事。早早的就来把事情都办妥了。”
有了我妈的保护,苏绍恺自然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在停车场的时候,我小声问苏绍恺,“不是说好再也不见了吗?”
苏绍恺回头看了一眼我妈和乐知,小声回答我:“我答应了妈要好好照顾你。”
说完,苏绍恺快步走到车子旁,打开车门等候我们上车。
“喂……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话还没说完,我妈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亦如,你别对绍恺那么凶巴巴的,别欺负我女婿。”
我妈护着苏绍恺的样子,老实说,我是有点嫉妒的。
“是呀,妈妈。爸爸这么怕老婆,你就别凶他了。”乐知冲我吐了吐舌头,“外婆说,男人怕老婆是疼老婆的表现,看在爸爸这么疼你的份儿上,你就别生气了。”
我有些懵,怎么一夕之间,家里人都开始护着苏绍恺了?
苏绍恺消失两个月,难不成去学了黑魔法?
“老婆,你帮我在后备箱拿一下毯子,我怕妈冷。”
苏绍恺扶我妈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就开始对我指手画脚。
我本来想纠正苏绍恺,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他的老婆了,并且也没有和他继续生活下去的打算。
但是我妈在,我没忍心说,只好乖乖的去后备箱拿毯子。
后备箱打开的一瞬间,我惊呆了。
整整一后备箱的玫瑰花。
苏绍恺走到我的面前,从兜里摸出戒指,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亦如,我们复婚吧?”
“你发什么神经,我们不可能了。”我义正言辞的拒绝。
“在妈面前,演戏要演全套不是。她老人家经历了这么一遭,你还忍心告诉她我们离婚的事实吗?”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悦。
我现在愈发的讨厌有人要挟我,特别是拿我最亲的人要挟我。
乐知从车旁探出个小脑袋,“妈妈,你小声点,一会儿外婆听到了就麻烦了。”
“……”我无言以对。
“苏绍恺,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许亦如,我是认真的,这场戏我们演一辈子吧。”
“绍恺,亦如,你们在磨蹭什么呢?”我妈在车子里喊了我们一声,我一惊,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唯恐我妈听到了我刚刚和苏绍恺的对话。
苏绍恺趁我走神直接,不由分说的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手指上,顺带亲了一下我的手背。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快上车吧,一会儿雪下大了。”
我糊里糊涂的上了车,又糊里糊涂的发现车子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我妈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去吧,进去换个证,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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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绍恺蓄谋已久。
这两个月,他都在跟我玩躲猫猫,我白天上班,他就跑到医院照顾我妈,给她讲笑话,给她看旧照片,给她讲故事。
等我下班到医院了,他又溜回家照顾乐知。
乐知和何婶达成了默契,所有的一切,都对我执行了最高最严格的保密。
而我居然毫无察觉。
我妈之所以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总的来说,苏绍恺有很大的功劳。
就连我和苏绍恺已经离婚了这件事,我妈也早就知晓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
我和苏绍恺复婚了。
余生很长,我和他决定,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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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苏希的前一天,和祝斯域谈成了一笔合作。
祝斯域顺便递给我了一张请柬,他要结婚了。
对方是个特别普通的女孩子,大学老师,十分的温柔。
祝斯域对我说:“许亦如,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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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是。
很高兴,认识你们。
很幸运,经历坎坷看尽人世冷暖之后,最爱的人依然还在身边。
苏绍恺,谢谢你,让我有生之年,儿女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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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绍恺,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
我曾对爱情深信不疑,现在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