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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微微一僵。
对面的声音低沉而醇厚隽永,调侃她走路不长眼睛,可是却叫她脊背发寒。
因为那声音的主人便是太子赵启!
她咬着唇,倒退两步,左右寻找巧燕,却没找到,脸上心头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规规矩矩福身行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赵启的目光淡淡落在了**头顶,她的头发黑鬒鬒的,挽着垂髫分肖髻,只戴着一朵淡粉色的珠花,干净清爽,洗发的水里应该是加了茉莉花,散发着淡淡清香。
他的目光只是浅浅一触,便即挪开,也没有出声命**平身,似乎有些出神。
**也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过了片刻,赵启才声音清淡地道:“你可知道欺瞒本宫是什么罪名?”
欺君之罪!
**咬着唇,没有说话,身子却有些发颤,欺君之罪是死罪,若是上位者不满意,还会株连亲族!
从赵启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的脸上迅速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一张原本粉白可爱的面孔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他心中略带不忍,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这么收回,想了想,道:“刑部尚书是左思,你自称是左思的侄女,本宫称你一声左小姐该不会有错吧?”
**眼睛一亮,迅速找到了给自己脱罪的说辞:“殿下,臣女姓罗,乃是晋安侯的女儿,因为家父与左尚书兄弟相称,所以臣女才自称是左尚书的侄女。而且,当时的情势,臣女一个闺阁弱女,若不说出个名头响亮的人,恐怕不能脱身,实不曾欺瞒殿下。”
在这里还不软不硬刺了赵启一下,你堂堂的一国储君竟然在街头轻薄少女,才是真的有失体统!
赵启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但又似乎掠过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平身。”并未质疑**关键时刻怎么不用自己父亲的名号。
**的礼仪是和郑汐一同学的,教导她们的人是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嬷嬷,要求极为严格,所以她们的规矩就算是到了宫中也是一点瑕疵也挑不出来。
这样一个标准的,看起来行云流水一般的福礼,保持片刻就很不容易,何况**保持了足足两盏茶的时候,后颈、腰肢、手腕无一处不僵木酸痛,心中对这位太子爷的恶感又多了一些。
可是**仍旧没有抬头,因为她感觉得到,赵启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赵启的目光的确是落在了**的额头,似乎想要透过厚厚的刘海,看到其下的胭脂记。
两个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赵启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冷的,**甚至觉得空气都要结霜了,在这里多停留一个呼吸的瞬间都是一种煎熬。
她正想托词离开,眼前深青色的锦袍一晃,赵启已经慢条斯理走开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离这位太子爷远一点,再远一点!
“阿宁!”不远处传来郑汐柔软的声音,近旁还有巧燕焦急的带了哭腔的呼唤。
**忙答应着,分花拂柳找了过去。
郑汐看到**便松了一口气,对巧燕道:“我都说你这丫头是瞎担心,阿宁在自己家里怎么会出事呢?”
**也笑着说道:“我看着这边的夏芙蓉开的好看,所以就看住了,连什么时候巧燕不见了都不知道……”
几人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花枝微微一颤,蒙蒙的金光里缓步走出了赵启。方才他就是听到了郑汐和巧燕的叫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主动走开的。
他冷峻的脸上照旧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黑如墨玉的眼睛里却有了一丝暖意。
“主子,”一个暗卫悄然出现,单膝点地,回禀道,“您让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说着双手呈上了一卷纸。
赵启打开纸卷看了看,眼睛里的暖意更浓,唇角甚至往上扬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是她!
苦苦寻觅了五年的人,竟然就这样不期而遇了!而且她还长成了这样一个明艳的少女。
缘分,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嗯,”赵启随意点点头,忽然想起**身边的丫鬟,那一个圆脸的倒老实,知道小姐出了意外,要注意保护名节,一声也不肯吭,可那个瓜子脸的一看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她身边放着这样一个人,迟早是个祸害,“你安排一下,不动声色往罗二小姐身边送两个人。”
暗卫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抬头去看赵启的神色。
赵启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以往古井不波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色彩在沉浮。
注意到暗卫的目光,赵启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方才那一刹那的异彩仿佛只是暗卫的错觉,“嗯?”
他只发出了一个尾音微微上扬的鼻音,却令暗卫打了个寒颤,急忙低下头去恭声道:“是。”
主子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他们解释。
暗卫迅速退去。
赵启倒背着手,仰首看着天空,碧空澄澈,一点云丝也无,可是无端端的,他却觉得一场风雨迫在眉睫了。
**心中的愤懑却一直都不曾消去。
她虽然和郑汐把臂游园,可是两人各有各的心事,很长时间都是不发一语。
最后还是**提议:“姐姐,我们到你房里去吧。”
郑汐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们还是在外面转转吧?”
“怎么了?”**转头望着郑汐,“姐姐连自己的房间也不愿回了?”
郑汐脸上闪过一道羞怒之色,随即垂了眸子,泫然欲泣。
**心头一沉,知道郑汐的羞怒与自己毫无干系,握紧了她的手,切切问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郑汐鼻子一酸,低声道:“魏家的人……还没走。”
“嗯?”**挑眉,“魏家来人怎的舅母不出面?”
郑汐脸上闪过一道难堪之色:“阿宁,这桩婚事是……是我看中的。当年母亲就说过,若是我执意要答允这门婚事,将来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都要由我自己出面解决……”
什么?
**心中一惊,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内情?是啊,从她再次遇到赵启,似乎人生轨迹就与前世不大相同了。前世她根本不曾在鲁国公府见过赵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