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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承怒气冲冲地进了棣棠居,刘子珊听到他来了,主动出来相迎,“承,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伸手过来欲搀扶他。
“闭嘴,不许叫我承!”李佑承暴喝,一巴掌拍掉了刘子珊的手。刘子珊只觉得右手火辣辣的,她咬着嘴唇,忍住泪,跟着他进了屋。
李佑承进屋坐下,看着刘子珊双眼含泪,没有半点怜惜,反而一脸厌恶,“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害别人的时候你也会哭吗?”
刘子珊一脸错愕,瞪大眼睛看着李佑承,“承,你说什么?”
“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承’,那不是你能叫的。哈哈,很无辜吗?二年前的梨樱,今日的西楼,你还要再害几个人才满意?”李佑承蜷曲着手指紧握成拳,抵着桌边,面色沉痛,眉头紧蹙,似在回忆往事。
刘子珊一惊,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退了两步,四下张望。李佑承抬头见她在寻人,冷冷地说道:“不必再找了,吟霜已经被我关了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让吟霜去厨房给西楼和朝晖的饭食里下药,她已经承认了!”
“不可能,明明是在路上,与朝晖攀谈时,下在……”刘子珊话还没说完,便被李佑承打断了:“你承认是你指使吟霜下药了!哼!”李佑承冷笑,刘子珊才发觉自己上当,惊愕道:“你竟然骗我……”看着李佑承满眼的愤怒,刘子珊心被搅碎了般疼痛不已,眼泪涌了出来,她害怕看到那种眼神,于是走过去拉住李佑安的衣袖,轻声说:“佑承,就是个丫头而已。再说,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李佑承不屑道:“原谅你?难道一定要大错铸成,你才肯承认自己在害人吗?”
“你还因为当年的事情怪我?那时年轻气盛,就是想教训一下梨樱,并没下狠手,至于后来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她自己不愿救治……若说为了梨樱我也认了,她毕竟跟了你多年,可今日你却为了个没来几天的下作丫头诓我,值得吗?莫不是你还想拉我去见官?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别人,没有我吗?”刘子珊泪流满面,说到最后声嘶力竭,亦是发泄积攒多年的怨气。
“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承认是你有错了,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换回梨樱的命么?能让西楼免受痛苦吗?哈哈,你这蛇蝎妇人,还想让我眼中有你?”李佑承看着刘子珊,她的痛苦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做戏一般,他终是无法动容。冷若冰霜的声音听在刘子珊耳中,一直凉在心里:梨樱离世,她还幻想时间能改变他,还奢望他能忘了梨樱,而今他心里又有了另一个人,苦求来的赐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从最初的相识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都是错吗?
“这两年来,你还不能原谅我?你为什么心里只有梨樱,当初你心里若是留给我一小块地方,也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刘子珊哭喊着,死死拉住李佑承的衣角质问道。
“哈哈,无论有没有,你都会那么做。可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今日西楼中药落水昏迷,朝晖也还躺在床上,你还想让我如何?即便当时我心里有你的地方,也早已被你生生地剜掉了!哼,今日我自不会休妻,可你也不要再有任何奢望!若是再害人性命,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李佑承苦笑,他已经没有气力再继续这个话题。梨樱走了两年了,他心如死灰,和刘子珊虚与委蛇,全都是因为那圣上的一纸赐婚旨,还有刘子珊爹爹的知遇之恩。
想到西楼的痛苦,李佑承感同身受,埋在心底的往事悄然间打开了一闪窗,尘封多年的感情也渐渐苏醒,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连他自己也不自知。李佑承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他想去看看西楼情况如何,于是转身就往门口走。
“承!”刘子珊想拦住李佑承,试图再辩解,可李佑承一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她一人跌坐在地上,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胸口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血不停地流着。疼痛,哀伤,化作眼中浓浓的妒恨……
入夜,暖玉阁东厢,屋子里摆着五六个火盆,烧红的炭火上方冒着丝丝白烟。西楼躺在床上,被锦被包裹着,汗流不止。李佑安坐在床边,浑身冒汗,散乱的鬓发贴在额角,白色的衣衫早已湿透。虽然西楼的手已经松开,可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得把西楼挣扎时弄起的被角放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刚才李佑承派人告知,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已经将朝晖救醒,可是西楼却还未醒来,想必是冷水一激又受了风,内火外寒,所以还昏迷不醒。李佑安将手指轻轻搭在西楼的腕上,观察她的脉象,片刻后,他的眉头蹙起,“咦”了一声,很是惊讶!探脉之时,他竟发现西楼内力不俗,心中疑惑更重:区区一个小丫头身怀武功,藏身李园,究竟意欲何为?
李佑安神色微变,突然想到那夜的梁上君子,不禁起疑,莫非是她?骤然紧绷的神经又松了下来,要是她的话,应该不是对头。毕竟那夜过后,再无异样之事发生。李佑安的脸色阴晴不定,心绪不宁,他虽然不认为西楼怀有恶意,但她隐瞒身份,藏匿武功之事,却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西楼面色渐渐缓和,李佑安听着她呼吸平顺,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忽然脑海里闪过暗夜里馨香在怀的场景,还有那个淡淡的“吻”,他抬起手轻抚脖颈,想起那夜来人的窘态,半眯眼睛看着西楼,抿嘴轻笑。也许她是有难言之隐才藏身府中,那夜只是凑巧而已?也许她另有目的,那到底是什么?还是等她醒来,细细查问后,再做定论。
“嘟嘟嘟”有人轻敲房门,“进来!”李佑安瞥见一个丫鬟端着面盆进来,便不予理会。他又看向西楼,暗自揣测,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站在那里不动,静静注视着他二人,端着面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