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秘密》第九章 落日居的秘密 免费试读
落日居位于凌波殿的三层,是宇文宁的书房,说是书房但其实是他日常办公或与宇文湛、萧暄文商讨朝中隐秘之事的地方,在府中这算是个政治禁地,不但入口有铁卫乾坤把守,连平日打扫也是明月亲历亲为,落日居除了四大铁卫和宁郡王、郡王妃外估计府里再没谁进来过。
这次是丫头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是首次见到了传说中喝醉酒就会用家乡话唱山歌的乾坤。
乾坤四大铁卫排行最末,小厮施恩说过在明月醉倒的那年除夕同时醉倒的还有乾坤,就在清风为了制服撒疯的明月两人大打出手之际,乾坤高亢嘹亮的嗓音突然回旋在了凌波殿的上空,那是青海的花儿,众人沉默继而大笑,两大高手置若罔闻继续过招……
总之施恩说那年的除夕很热闹。此刻的丫头抬眼对着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乾坤很是犹豫,她本以为会唱山歌的定是个老实憨厚朴实爱笑的大兄弟,还想与他切磋下用气声唱歌的技巧,比如向他学习下花儿然后在宇文宁晚安歌曲之时一展歌喉……嘿嘿嘿嘿,本是完美计划可没想到今日见得乾坤是如此模样,生得是浓眉大眼,人高马大,一脸凶相,站在落日居入口气势很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施恩口中的歌神与此刻的门神联系起来,一时间两人在门口大眼对小眼瞪视了好久。
“人都来了为什么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有人来请不成?”屋内带笑嗓音终于打破了屋外这两人的诡异,也刺激了丫头最近开始大条的神经,天啊,差点忘记了那个笑面阎王。保命要紧,速度绕过高壮神似宝塔的乾坤,丫头急急往屋内走去,也不知是不是同这个喜欢暗地使坏的郡王呆久了的缘故,就连这个落日居里看似不高的门槛也喜欢欺负人。
丫头估算着明明以自己抬脚的高度定能安全跨越,可真就是白日能见鬼,不想自己竟『扑哧』一下以扑倒的姿势摔进了落日居里,甚至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以五体投地之姿结结实实觐见朝拜了那恶质郡王。
耳边一片沉寂,继而宇文宁的爆笑响彻落日居里的每一个角落。
丫头心头大恼,一根青筋直跳,但尽管愤怒可她也知道就算是向天借胆自己也不能更不敢公然对抗,『我忍,我忍,我忍……』只能默念着她的『忍字诀』从地上极端忍隐地爬起身来,轻轻拍拍身上那些假想的尘土,丫头想象着自己只是一棵卑微的小草,只是一只默默爬过的小虫,人小势微,要冷静要冷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保证脸上的笑意似蜜。
宁郡王宇文宁立于书案之前,并未戴冠仅用一道宝蓝缎带束发,少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多了好几许令人怦然心动的斯文俊秀,看得丫头一阵恍惚,谁知美男子红唇一勾,声音魔魅:“尽忠,你来……”
丫头虽早已知晓宇文宁生得好,但平日里笑面阎王危险性太大,人人皆知他的漂亮程度直接和变态程度成正比,为此丫头自然对他的美貌形成免疫,可不知今天这是为何,内心深处一根心弦竟被拨动,犹如蛊惑,丫头不由自主迈步朝宇文宁走去。
原来宇文宁是这样好看,眉似剑挑,斜飞入鬓,眼如寒星,波光流转,自己怎么也看不够,难道恶魔换上白色的翅膀就能立刻变身天使?
察觉到丫头的怪异,宇文宁轻笑出声:“丫头思春,可不许拿本郡王当对象,乖乖磨墨。”
说着顺手执起手中翠玉紫毫笔毫不客气敲上丫头光洁脑门。
一时间丫头心中美男美感全消,原来毛驴牵到燕平京也还是毛驴,恶魔即使刷白了翅膀心也还是黑的。
这个墨一磨就是快大半个下午,丫头的表情痛苦,高悬的右手更是酸麻不已,暗自在心里将宇文宁三个字颠来倒去骂了无数遍还不解气,不由下手稍微重了一些,只见一道漆黑墨汁“嗖”地从砚台飞溅而出,不偏不倚直直扑到宇文宁俊挺的侧脸和他刚写好的一首小楷诗文上之上。
冥冥中仿若有人喊了声“咔”,时间顿时定格在这一秒,丫头瞪大的惊恐双眼,弯成O形的无助双唇还有此刻宇文宁黑白分明的邪魅侧脸……
『宁郡王,你别笑,千万别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千万别笑啊……啊,不,不……』眼见着宇文宁优雅而缓慢地垂下一排泼墨似的眼睫,掩去他深潭双眸中的所有光华,像是宣告了丫头死亡的信号,秀致凌厉的红唇也在缓缓勾起,丫头吓得立刻丢了龙香玉墨急急用手捂住眼睛,妄图来个掩耳盗铃,『我命休已!』这是丫头大脑完全萎缩前剩下的一个唯一念头!
“三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嗓音破门而入,适时打断了屋内愈发肃杀的气氛。
丫头发誓她此刻真是打从心底地里高兴听见冷面修罗宇文湛那冷冰冰的声音,真是满心欢喜,满心欢喜,还来不及收起脸上那大咧的嘴便急急向正欲发作的宇文宁手一扶礼:“湛郡王来了,奴婢这就下去备茶。”
说完也不等宇文宁应声,就火烧火燎般地就退了出来,莫名举动惹得门外乾坤疑惑大甚:“这个丫头古怪得紧,先是瞪我半天,后又像被鬼追得心情蛮好地逃跑,真有些不着边际的疯癫。”
无需通报宇文湛大步跨入落日居,彻底无视丫头难得对他展露的发自内心的感激笑脸,在他眼里这丫头无时无刻不是没头没脑地兀自笨得紧,谁知道她此刻又断了哪根筋,还是正事要紧:“三哥,圣火教有消息了?”还未待坐稳宇文湛就着急发问,要知宇文宁前日就为了『三月醉』险些丧命,还亏有这么个傻丫头能解毒,可毒虽是解了,但这毒究竟是何时所中可真就不好确定了,只知是在太子洗尘宴的前三月,那时正是一月年关,各国使臣来贺,宇文宁作为南月宁郡王在秋冥山的冬日行宫晴暖阁一住便是三个月,想这毒也是在这晴暖阁中的,可晴暖阁不比郡王府各国使臣皆有,来往人员复杂,要清楚查明这毒究竟是何时何人所下哪简直比登天还难,敌人在暗我在明,惟一线索只有已知所中之毒是圣火教的『三月醉』,而圣火教这二十多年鲜少踏入中原,消息更是少得可怜,你说这怎能不让宇文湛着急?
“嗯。”反观宇文宁却蛮不在乎只慢吞吞地拧起锦帕抹着脸不慌不忙地说着,“这个嘛……我想听耳可不愿意当个摆设,反让本郡王喧兵夺主了。”
一句玩笑似的话,宇文湛竟就闭口不言,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貌似不正经的三哥其实不开玩笑,向来不开,若是谁认为他这玩笑似的语调只是玩笑的话,那么这个人通常会后悔,十分的后悔。
正如此刻宇文宁话语一停,落日居内就静悄悄地再没有半点声息,只有雕花香鼎里喷出的袅袅青烟,香馥满屋,正是紫苏。
可就在这一片沉寂中忽然不知从何处闪来一道窈窕白裳,白色身影沙沙上前,从宽袍广袖中伸出细致玉白小手轻轻将香鼎盖儿的机关慢慢旋小,微蹙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殷红菱唇才轻轻浅笑,紫苏虽说淡雅清甜,但浓了也薰人得紧,惟有味道淡些才能品出原味来——听耳出现得突然,完全没有一丝预兆,可见轻功造诣极高.也不曾想原来这闻名遐尔的情报探子听耳竟还是个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