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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356出来,两人回到客房经理办公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去跟李芸熙汇合。
八点差五分,李芸熙匆匆赶到。
潘琳埋怨说:“怎么这么晚!”
“有点小麻烦。”
“没问题吧?”
“没事了。”
之后,潘琳独自开车离去。
八点整,李芸熙和沈和出现在望湖大饭店裙楼的茶吧。
八点十分,吕主任出现在了茶吧。
落座后,吕主任笑呵呵问李芸熙:“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好,挺好。”
沈和敏感地察觉,李芸熙有那么一点的不快,她似乎不喜欢别人提自己的父亲。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吕主任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和,“这位是?”
“这是Tim,我的同事。”
李芸熙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沈和十分配合,礼貌地向吕主任问好。
寒暄两句,吕主任对李芸熙说:“按理说,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是不应该来见你的。”
李芸熙露出不解的神色:“敏感的时候?您是说,招标的事?吕主任,是您太敏感了,我又不是投标企业,您怕什么呢。”
吕主任半开玩笑地说:“我可听说,你跟投标企业的关系很不错。”
李芸熙坦然道:“吕主任你是说AC公司吧?我是听AC公司的人说,他们参加了你们的招标。不过,我可不是来给他们当说客的,他们也不需要我这个小人物来做说客。”
“李经理,你可不是小人物哪,哈哈……”
“吕主任,您又拿我开玩笑。对了,吕主任,我找您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吕主任做洗耳恭听状,李芸熙说:“我们有个客户,有意向在青州搞些投资项目。你们在全国各地都有很好的政府关系,所以想请您帮忙引荐引荐,能对当地的投资环境有个深入的了解。”
“这个啊,当然没问题。”明显的,吕主任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个不是什么大事,投资嘛,各地都会欢迎的,好事。”
沈和听他们二人开始谈青州的情况,他的脑袋开始走神,不知道李芸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忽然,他听见李芸熙在说:“现在渠道趋向扁平化,单纯做系统集成的空间越走越窄,但AC公司不一样,它一直在做附加值的新增,相比较起来,其它几家就稍微弱一些。”
听到AC公司,沈和又回了神。他对李芸熙的做法有些不解,她为什么又在说AC了,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出,她似乎想为AC说话。他看了看吕主任,见他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李芸熙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吕主任的脸色变化,继续闲聊似的说着:“AC有个7.0系统,这个Tim比较了解。”说着她脸朝着沈和,叫他,“Tim?”
沈和猛然醒悟这个Tim就是自己,忙说:“啊,对,这个7.0系统是个英文的行业版,是原来6.0的升级版……”说到这里,他突然卡壳了。
沈和突然卡壳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6.0是什么,7.0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努力在大脑中搜索,却一片混沌、没有头绪。
怎么了?我怎么了?他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李芸熙关切地探过身来问他:“你怎么了?Tim,Tim,你怎么了?”
沈和有一阵恍惚,他想问,Tim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
哐当一声,一个服务员把托盘摔在了地上,两个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声音,忙乱的脚步声……
杯子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沈和,他说:“不好意思,胃病犯了,我去要一杯热水。”
他站起来朝吧台走去,听见身后李芸熙的声音:“抱歉,吕主任,我过去看看。”吕主任的声音:“没关系,你去吧。”
沈和走到吧台,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第七天的末尾,M药片的药效过了。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头脑清晰、反应灵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状态,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他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享受着这样的自己,他以为这就是自己,而忘记了原本的那个自己是什么样。
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摸着口袋里的那粒药片。要不要吃下这粒药?陈世昌的脸好像漂浮在半空,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吃下这粒药,就意味着他将跟这个疯子教授继续纠缠下去。
李芸熙的脸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沈和,你怎么了?要紧吗?我去给你买药!”
“我有药。”他说。
他只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在看到李芸熙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他不要回到原来那个平凡、懦弱的自己,他要这个沈和,有特殊的能力,并吸引着李芸熙的沈和。他要一个强有力的沈和,能被李芸熙依赖和仰仗的沈和,一个超能力、超智慧的沈和。
他拿出药片,用白开水服下。
李芸熙疑惑地说:“你这是什么药,怎么跟我见过的胃药不一样?”
沈和垂着眼睛,没有回答她。
不管那后面是什么,是悬崖也好,是毁灭也好,他管不了,他只要眼前的一切,那给他带来自信与希望的真实不虚的力量。
当他抬起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的眼睛是明亮的,头脑是清晰的,身体是矫健的。现在,千万条的信息在他的头脑中有序地运行,全部听从他的意志。
他对她说:“我好了,走吧。”
他朝前走去,李芸熙高兴地跟上他。
回到先前的座位,捡起先前断掉的话,沈和状态轻松地说:“我也做系统,所以有些了解。6.0是个过渡版,存在一些问题。有些关键技术存在缺陷,面临海量数据的时候就暴露出来了。不过7.0应该解决了这些问题。应该是做了汉化版吧?汉化版其实很难做的,有些词汇,英文可能还能懂,译成中文如果词汇选择不当的话,可能反而难懂……”
九点半,李芸熙和沈和走出了望湖大饭店。
李芸熙很高兴,确信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愉快地哼起了歌。
沈和看着她,沉默半晌说:“你要帮的不是AC公司,而是保通公司对吗?”
李芸熙惊讶地回头看他,“你真聪明。”
沈和说:“你不应该让自己做这么复杂的事,女孩子这样不好。”
李芸熙笑了:“女孩子应该怎么样?天真?单纯?傻?我就是这么复杂,这么危险,你要看清楚一点。”
说着,她逼近沈和一步,仰头问他:“潘琳有没有告诉你,应该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