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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马车到了第二重宫门前,姬夜欢下了车,与十七和苏漠一起走向宫里。
其他人在经历过杨名事件后,一时间也没有来找茬,三人一路平静地进了皇宫,在太监的带领下,姬夜欢二人来到明鸾殿,十七留在殿外。
殿内,四根龙凤飞腾的立柱撑着高高的穹顶,柱子上方嵌着烛盏,数百支蜡烛照得整个大殿灯火通明。
大殿里侧,黑曜石台阶往上,摆放着一张表面镶金,花纹精致奢华的龙椅。龙椅左侧,平放着一张纯玉石打造的座椅,玉质通透,竟似有浅浅光芒流转。两张椅子前方都摆放着长桌,桌上放着精美的餐具。
大殿外侧,左右两方分别摆放了两列矮桌,正中央搭了一座暗红色高台,显然是比武之用。大殿宽敞,生生多出来的高台占据了中间的空地,竟也不显得拥挤。
京都大小家族众多,来人自然不少,除了前方几个特定位置,矮桌后已经坐了不少人。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论,姬夜欢和苏漠到来后,他们只是抬头瞧了一眼,便继续交谈。
苏漠却耳尖地听到有几人在议论姬夜欢,顿时气怒要上前和他们理论,姬夜欢却拦住他,走到左侧一张矮桌前,对坐在后方的青年道:“起来。”少年白皙的指尖往下指了指,微扬起下巴,“这里,本公子看上了。”
被人当众抢位置,无异于打脸,青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是在大殿里又不敢随意放肆,他下意识看一眼对面,对方缓缓摇了一下头,青年顿时有底气多了,抬头对姬夜欢说道:“姬夜欢,你们姬家是大家族,应该坐到上首位置,你和我一个小家族抢位置,不觉得掉价么?”
姬夜欢冷嗤一声,“秦家那小子那么嚣张,都没坐到上面去,你让我过去,是当我傻?”
左右方上首都有三个空位,左侧的位置是专门留给太子和两位皇子。青年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觉得愚蠢又嚣张的姬夜欢肯定会坐到上方去,到时候被赶下来,可不就有好戏看了?
哪知姬夜欢竟然聪明地识破了。
青年显然没想到心思会被当众拆穿,脸色有些变了,正要反驳,却被姬夜欢打断:“这里是三大家族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坐?”
少年张狂的模样,让大殿里其他家族子弟都不屑地撇嘴,若是以后姬家倒了,看姬夜欢还如何嚣张。
青年被下了面子,面色阴沉,却又不敢在各大家族面前惹事,只得恨恨地站起来,咬着牙压低声音说道:“姬夜欢,一会儿比武台上,你最好也这么嚣张。”
姬夜欢轻嗤一声,“比武台上,本公子能打得你跪地求饶。”
青年满脸嘲弄,比了个中指朝下的动作,高抬起下巴,不屑道:“我等着。”
姬夜欢无视,苏漠凶狠地对他比拳头,待青年走后,嫌弃地拿袍脚擦了凳子,才让姬夜欢坐下,自己坐在姬夜欢身边。
“老三,你别管那些嘴炮,来喝酒,我还是第一次喝皇室的酒,不知道是不是比府里的好喝?”
桌上摆放着酒壶和白玉酒杯,苏给两人漠分别倒了一杯酒,姬夜欢端起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随后又抿了一口,眉头轻蹙。
这酒真难喝。
苏漠喝了一大口,脸上满是陶醉,夸赞了几句后,正要再给姬夜欢倒上,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夜欢哥哥。”柳晨曦站在前方,轻声唤道。
姬夜欢没什么反应,倒是苏漠,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柳晨曦直直看着姬夜欢,似乎并没有看到她旁边的苏漠。
姬夜欢看着女子漂亮的脸,缓缓抿一口酒。
初见柳晨曦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对比一下现在,改变还真是快。
见姬夜欢不说话,苏漠暗叹一口气,老三不管对外如何宣称喜欢上了别人,他对柳晨曦都是放不下的。苏漠也清楚地知道,姬夜欢会因为柳晨曦把他赶走。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难堪,苏漠一口闷了杯里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很是豪迈地说道:“老三,我去找我哥了。”
苏漠说完,就觉得心里憋着口气。
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在柳晨曦那女人面前,一文不值。
到底,还是在意的。
苏漠心里暗骂一句,又他妈不是女人,还他妈矫情。
刚站起来,手臂就被人抓住,苏漠转头,就看到姬夜欢对他笑,笑得很欠揍,然后听他道:“坐我身边委屈你了?”
苏漠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心里的郁气却瞬间消失了。
“那可不。”说着嫌弃的话,却一屁股坐下,像是怕被人抢了位置。
姬夜欢笑着对柳晨曦道:“我身边已经有人,就不邀请柳小姐同坐了。”
柳晨曦脸色瞬间青白,咬着牙跺着脚去了对面,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漠,仿佛对方是她的杀父仇人。
苏漠莫名其妙,不屑地哼一声后愉快地和姬夜欢继续喝酒了。
很快各大家族的嫡系弟子都到齐,再然后,三大家族的家主也来到大殿上。
姬明武进殿的那一刻,所有的议论声都消失了。
没有人敢在姬明武面前议论姬夜欢。
姬明武虽然每次见到姬夜欢都骂个不停,在外面却绝对护犊子。不管是谁,即使对方是小辈,只要让他听到有人嘲笑姬夜欢,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把对方狠揍一顿。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秦家主秦凌笑道:“姬兄,看来这些小辈有些怕你啊。”
姬明武回道:“彼此彼此,秦兄也不遑多让。”
“哪里哪里,鄙人和小辈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呵呵,人以群分,那些爱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小辈,和秦兄倒是投缘。”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番,均是皮笑肉不笑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封家家主封行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在两人说话过程中,一言不发。
酉时三刻,一身厚重华丽皇袍的祁云凛从殿外行来,他虽已年过而立,面容却依旧英俊威仪,因常年身居高位,带着隐隐的帝王之气,更是尊贵无比。
在他身后,太子祁墨一身杏黄蟒袍,俊朗的面容带着些阴郁,生生破坏了几分美感;二皇子祁越嘴角眉梢都习惯性带笑,神色温和;三皇子祁连在三人中容貌最为出色,气质平和又不沉郁,不骄不躁,很容易给人好感,也因此,朝廷里支持三皇子者最多。
众人连忙起身,准备行礼时,大殿上方,玉座之上,空间突然一阵扭曲。
烛火全部跳动起来,随后又同一时间全部向上方倾斜,像是在为半空中的未知存在恭敬行礼。
大殿里,温度降下来,似有若无的白色光点从穹顶倾洒下来,好似下了一场***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