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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四娘穿上御赐的紫袍,整好官服,带上顾孟平和虞万,前往大理寺上任,得知新任大理寺卿将来,大理寺丞带领主簿、录事和司直三十余位官员,在门口迎接林四娘。
只见林四娘一身秀气,丝毫没有漠北武夫的气势,手下却跟着两位九尺汉子,他们怒目横视,盛气凌人,一众官员皆是久刑狱之职,看着他们三人,便有些瞧不上,心想皇上怎么让此人任九卿。
唯独大理寺丞洪居之,认出林四娘不比历届大理寺卿,他身穿紫袍上任,又兼任太子少傅,且出身北军,带着亲信而来,必然是要替太子接管大理寺,下跪叩拜,随即众官员叩拜。
林四娘下马,说道:“各位大人都起来吧!无需如此多礼!”
洪居之说道:“大理寺丞洪居之携大理寺众官员,拜见正卿大人!”
林四娘连忙过去扶起他,然后叫道:“大家都起来,不必如此多礼,我久居军中,不谙刑狱之事,以后还要各位大人提点!”
洪居之带着官员迎接林四娘进入大理寺,说道:“提点不敢当,大人有什么不懂,尽可询问,黄总管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好好辅佐正卿大人!”
林四娘笑道:“有大人指正,我放心多了,太子带回京都的人犯,可都看管好了?”
洪居之说道:“都关在特别的牢房中,有专人严密看守,没有太子的命令,没有人可以接近,大人可是要提审?”
林四娘说道:“再等等!除了你我之外,可还有其他人要接近人犯!”
洪居之带着林四娘来大理寺正堂,一块大匾上书“公正无私”四个大字,正堂中有桌案,洪居之请林四娘上座,一众官员立于堂下,顾孟平在左,虞万在右,林四娘颇有青天大老爷的感触。
一众官员见过林四娘后,便各自离开大堂,进入内衙办案理事,洪居之见他们离开,说道:“启禀大人!这批人犯一带入大理寺,就有人着急提审。”
林四娘惊讶道:“是谁?”
洪居之说道:“少卿大人戴河!此人乃是太常崔州平的门生。”
林四娘问道:“那他有没有提审过犯人?”
洪居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太子有命,除了他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审。”
林四娘说道:“那就好!我初来京都,才一天就到大理寺上任,太子也不给我休息休息,了解一下京都风土人情,大人能不能给我讲解讲解!”
洪居之立刻会意,知道林四娘是想了解朝堂的局势,于是给她介绍大魏京都的势力划分。
洪居之说道:“在大魏京都,这安邑皇城中,夹渣数不清各方势力,要说势力最大的三家,那首先就是外戚宇文家族,当今的宇**妃。”
“她父亲是镇南王,掌控荆、扬二州,两个弟弟身居要职,宇文护是大司马,掌天下兵马,宇文术是镇殿将军,统领皇城左戍卫军,可谓是仗皇戚,掌兵要,龙骧虎步。”
“其次是士族领袖,崔氏一族,他们不但是大魏的名门世族,而且崔家子弟,自前朝起就历代为官,出任要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十三州,当今尚书崔安、太常崔州平,更居九卿之首,深得皇上器重。”
“最后就是宗亲和贵族,他们以雍王拓跋晃,和靖王拓跋鼎父子为首,只是雍王久镇长安,靖王虽然掌控右戍卫军,但是向来不问朝政,所以如今大魏的权威,除了天子之外,就都握于宇文和崔氏手中。”
林四娘听他说后,大致了解京都几大势力,然后又问起二皇子的事情。
洪居之说道:“二皇子名讳嗣,乃是宇**妃之子,又娶尚书崔安之女,可以说是得到外戚和士族的支持,因此一直在暗中打压东宫的势力。”
林四娘笑问道:“敢问洪大人是隶属于那派?”
洪居之说道:“党争之势,始于汉朝,而后历朝历代皆有党派之争,下官不敢隐瞒大人,我与光禄大夫泉佑忠、靖王拓跋鼎等人,誓死捍卫东宫正统!”
林四娘闻言得知,宗亲和贵族应该都是支持皇太子拓跋骏,虽然如此,但宗亲在朝中的影响力太小,贵族又没有多少势力,所以拓跋骏一直处于下风。
林四娘问道:“你对这次太子带回来的犯人怎么看?”
洪居之说道:“下官不敢妄自猜测,但见少卿大人戴河急于提审来看,莫非涉及到崔氏?”
林四娘说道:“这些人想要行刺太子殿下!”
洪居之惊讶道:“他们好大的胆子!需要下官派司直先拷问一下吗?”
林四娘还不知道刑狱的运作,正想要询问时,想起早上还没有见过,这位少卿大人,于是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戴河大人!”
洪居之说道:“戴河大人抓了一位人犯正在拷问,大人请随我来!”
说时将林四娘、顾孟平和虞万领到了大理寺监狱中,来到刑讯室外,只听见哭嚎的声音,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痛不欲生,林四娘他们虽然久经沙场,也是听得毛骨悚然!
刚进入刑讯室,只见一位犯人被捆在刑架上,已经打的不成人样,狱长们还在一根根的截断他的手指,鬼哭狼嚎之声,简直震耳欲聋,血淋淋的场面,更是惨不忍睹。
而少卿戴河正悠哉悠哉的看着,他看到了洪居之,带着一位身穿紫袍之人而来,猜测就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起身拜道:“想必这位就是正卿大人!您还未见过如此场面吧?”
他们说话时,狱长们还在拷打,洪居之叫道:“都住手!”此时他们才停了下来,林四娘都有些不忍看了。
戴河笑道:“听说大人久经沙场,看惯了生生死死,但一定没有见生不如死吧?”
林四娘不禁说道:“这等刑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戴河笑道:“洪大人你说呢?”
洪居之说道:“林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乃十省大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又跑到京都,连连作案数起,连十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圣上得知后震怒,限大理寺择日破案,缉拿凶手,他还是戴河大人亲自抓住的!”
戴河笑道:“此人本来还想狡辩,我亲自督刑,直是打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招供了,还说出了一些外省的案子,大人可要看看供词!”
林四娘说道:“不必了,既然已经招供,怎么又要截断他的手指?”
戴河笑道:“此人到处作案,都以截断一根手指作为标志,我也让他试一试,这断指之痛。”
洪居之也说道:“恶贯满盈之人,当料到杀人时,亦将被杀,大人无需同情。”
林四娘说不上同情,可还是看不下去,于是带着顾孟平、虞万,匆匆离开审讯室。
洪居之紧随其后,说道:“审讯就是这样,对于那些刺客来说,也是一样,大人若是不适应,下官可以派司直代为审讯。”
林四娘叫道:“不必了!那些刺客已经招认了,如果要逮捕太守的话,大理寺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