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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林院,益都的商贾书墅,一个一切的学资费用由商贾全权负责的书墅。而这些商贾,要么是走出去的益都商人,要么是在益都经商的人们。——这是益都商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有一定的资本,无论是从益都出去的商人还是外来商人,无一例外。
商人、益都、资本。很凑巧的,这些峰颖都符合了。汝阳林院的请帖,便是峰颖符合那一不成文规定的证明。看着书案上这一封请帖,峰颖笑了。他伊峰颖,渐渐步入正轨了,也开始叫汝阳林院承认了。他伊峰颖,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时间岁月如流沙,九月初一转瞬便到。
这一天的汝阳林院是异常热闹,这一天对于益都的商贾而言是特别的,这一天连带着也给一些青年才俊名媛千金幸运。——因为,但凡收到请帖的人们,皆可带上三两位年轻的友人或是家人,美其名曰让青年才俊增长见识与结识高人,实则是为达官贵人们牵线搭桥——当然那笔可观的数目也将入了汝阳林院之手。
汝阳林院占地面积极广,书舍亭台、山石水池、楼阁竹园,俨然超过了一般书墅的设施。自卯时起,汝阳林院的人们便已开始忙碌;自辰时起,受邀的人们便相继而来。巳时,是姗姗来迟的或者有着举足轻重的人们“特定”的时候。峰颖和曲飞扬等人,便是约着在这个时间点一起来的。
吟石园,这是曲飞扬和黎遥他们最爱呆的地方。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参加过好几次的汝阳盛宴,当然大多皆是随同他们祖辈或父辈而来,毕竟年轻一代的名商太少。
吟石园里已有十来人,不过这十来人的存在并不影响峰颖、曲飞扬一行。峰颖、曲飞扬一行人人数不少,不过来到这吟石园的却只有峰颖、珏姗、曲飞扬、曲飞扬的表弟申炜、黎遥、黎遥的三弟黎琛、冉谷这七人。
这七人人数不多,但话却是不少,从碰面那时候开始到眼下就没停过。不过,几人围绕着的却是同一个人——珏姗。是了,珏姗,这些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一名饶是忽视了全天下却无法将其忽视了去的张扬女子。珏姗诚然是成为了谈话的中心,加之上次在南乡苑里曲飞扬他们没能找上珏姗闲话上几句,今日更是不会放过。
这个几近被簇拥着的女子便是自己的妹妹,言谈举止间那大方豪气、那自信张扬、那高贵孤傲、那霸气天成展露无遗。这个时候,便是峰颖骄傲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都快成为多余的了。不过,这也正是他妹妹的能耐与魅力,无论身处何地似乎都可游刃有余。
“打住!”珏姗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对弈、作画、赛诗、射箭……笑话,若真是按着他们说的来,那她伊珏姗还要不要休息了?再者,今日她可是约了人了,怎能陪这些缠死人不赔命的公子哥儿们玩闹。“各位哥哥,恕珏姗今日不能奉陪。”
“为何不能?”冉谷紧接着追问,他是难缠得出了名的。
为何。珏姗笑笑,纵然冉谷哥哥是难缠,但到了她这里,只要她愿意,便好对付。“冉谷哥哥,”她忽的凑近冉谷,附在他耳旁以仅有他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佳人有约。”话落,冲着几人说了声“各位,珏姗先行一步”后潇洒转身。
因珏姗突然的举动和离开,众人莫名,皆看着面红耳赤的冉谷,想来他定然知晓其中缘由。而冉谷呢,却因珏姗突然的靠近与轻柔的话语而面热心跳。
冉谷怎能也没能想到珏姗会突然间靠自己那么近,而且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先不谈珏姗的姿色容貌,也不说靠近时珏姗那媚人的体香,更不讲珏姗那柔柔温情的语气,单是她那突来举动让他心底那根弦紧绷的感觉、就已经够他承受的了——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让人莫名,却莫名的令人欢喜雀跃。
感受到几人注视的目光,冉谷发觉自己成了焦点,而几人脸上那坏坏的笑,更是让他如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珏姗利用了他!是的,他冉谷被利用了,而且利用得险些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哥儿几个脸上那坏坏的笑好像是在表达着这样三种意思——珏姗的离开是不是因为约了你单独见面,珏姗是不是害羞所以只告诉你她想出恭,珏姗是不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所以要你帮她摆脱我们。“各位!各位请听我说……”冉谷欲哭无泪。
细水流沙,清石闲鱼。此时的汝阳林院这般清闲的地儿怕是不好找了。素衣轻衫,临溪而立;飘逸身姿,遗世脱尘;非凡气质,观之失神。此时此地,景致已然不再被注目,被注目的、是这装点着景致的人,是这边独好的风景。注目?不,似乎这人不是注目所能形容得了的,这人、是如会勾魂摄魄般,叫人忍不住的看去后不能自已。
“隐。”珏姗踱步来到这浣溪旁,轻唤那让景致成为配色的男子。她笑,没想到自己的直觉竟是那般准确。那日,她邀请隐来汝阳林院,隐虽是应了,却不是同她一起,而是在汝阳林院的某处等她,说那个地方她应是知晓的。虽说两年前父亲还在汝阳林院任教,但她却不曾来过汝阳林院,又何曾知晓隐会在何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直觉对了。
听得珏姗的声音,隐转身,发丝因身子的转动轻舞,此时更胜却那遗世独立之仙神。嘴角轻扬,俊逸的脸上更显温和。“便知你明了。”明了他会在哪里,哪怕那个地方他们都不曾到过。
明了吗?不,是直觉。她总觉得、隐是在另一个高度,高到甚至连如此自信的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不过幸而,幸而隐是站在她这边的,是她这一世一生所珍视的知己。“隐,会觉得我任性吗?”邀他来参加这盛宴,却不告知目的,却是目的不纯针对某人。但那目的,分明是不可能瞒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