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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离开后,红就查看起她的手:食指上被划开了一道很长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虎口。血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
红忍不住担心道:“看来还是挺严重的,我们回屋清理吧。”
挥刀的蓝见千寻一脸焦急地从竹林中出来,直跑出去,都忘记跟他打招呼,尔后又见云鸣凤和抱着焦尾琴的红缓缓出来。
他下了屋顶,见云鸣凤的袖上都是星点的暗红色,他的眼色深沉了些,上前道:“怎么了?手受伤了?”
“琴弦断了,手被割到了。”云鸣凤的声音十分平淡,好像那个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红拉开包裹焦尾琴的袋子,露出断弦的琴头:“蓝,你会续弦吗?”
蓝摇摇头,他知道这把琴对云鸣凤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是她在这个岛上唯一的寄托,可他却不能为她做什么,一如他连自己的至亲的人都保护不了一样。
红找出了药箱,给她包扎伤口,还撒上了千寻拿来的药。蓝见她无大碍了,就离开了。她说需要一个人静一下,红也拉着多事的千寻离开了。
夜很静,云鸣凤早早地睡下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心中始终不安。见血的焦尾琴,难道在海的另一头的母亲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望着银色月光下的焦尾琴,一夜无眠,黎明来到的时候,她起身背着焦尾琴去了海边。
星辰渐隐,天透出光亮。她站在沙滩上,回忆着昨夜蓝在屋顶上用竹叶吹的曲调,委婉悲凉,想必他感慨颇多吧。
她找到一块黑色大石头,盘腿而坐其上,面朝东方,将琴放在腿上。
她始终相信,琴,是有灵魂的。
她慢慢抚摸琴,饱含情感……记得母亲说过,她将它的名字取做无风,寓意非常好:母亲希望她能一路无风无雨地走下去,在人生路上,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母亲,对她来说,是这世上最最慈祥的人了吧。可是,她同是最最可怜之人了……她曾经失去儿子,她伤心过,可是她无法改变;她只有云鸣凤这个女儿,但却享受不到女儿常伴陪伴左右的福气。
天开始变亮,当刺眼的阳光照在云鸣凤的脸上的时候,从晨曦的海中,飞出来一人。他像一条鱼一般自由地穿梭在海中,游动,跳腾。
海中的人感觉到了石头上的云鸣凤,于是跳跃一会后,就慢慢游向岸边。云鸣凤看清了那人……是龙!
龙走上岸,云鸣凤不发一声……他看见她了?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龙如无其事地走向岸边,像是没有看到云鸣凤,云鸣凤倒是紧盯着他,但是丝毫不动。
见龙与她越来越近,她竟有些紧张。与她有十步的距离,龙喊道:“那边是不是有人?”
她还是没有回答,他明明看不见,她也没发出声音,甚至藏匿了气息,他怎么会知道?
没听到回应,他继续走进了几步,离她只有三步之遥:“你在这里吧,海鸥已经告诉我了。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呢?”
云鸣凤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龙调皮道:“我没骗你……是海鸥告诉我的。它们说,这里有位很漂亮的姐姐,在日出中弹琴呢!所以我就过来了,它们从来没有骗过我,比人诚实很多。你是云鸣凤?”
云鸣凤道:“正是。”
龙也走上了石头,盘腿坐下来。龙道:“姐姐,你在这做什么呢?”
她觉得晒着清晨的阳光特别舒服:“晒太阳……今天又是个晴天。”她又把眼光转向龙,“你又为何在海中,不冷吗?”
龙道:“姐姐,这里的天气,向来很不错的,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我喜欢日出东方的感觉,在海中游了上岸,然后沐浴阳光,可以晒到中午。”
云鸣凤奇怪道:“这么偏好阳光,照理说,你应该会晒黑的。”她见龙生得很白,皮肤又好,不像长期久晒的人。
龙道:“天生如此,可能是我娘天生丽质。”
首次听到这种说法,她觉得有些好笑,他未免想得有点远,但,又不无道理。她道:“你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是这个岛上的人吗?为何如此熟悉这里……”
龙解释道:“原本这里不叫重霄岛,大陆上与这座岛也没有关联。可是鬼王来了这里,他带了大陆的人过来,也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和技术。他和他的人吞并了这座岛,取名重霄岛,意味着另一重境地。他要赞颂自己的功劳,他要这座岛的人都崇敬他,赞美他的功德。”
他平静地讲述,看似十分容易,平平淡淡,人们只看重结果,却很容易忽略其过程的艰辛。鬼王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下,让原本岛上的人接受他的想法绝非易事!
他继续道:“我,就是被他带到这座岛上的人。只是,可能是水土不服,没过一年,我的眼睛就……白天我完全看不见,晚上又会恢复些视力,能模糊地看见。”
云鸣凤没有插话,龙,好像比前段日子脾气好多了,也不那么冷漠了。今天的他,是温暖的,可信赖的。
没听到云鸣凤的回应,龙道:“姐姐,你心情不好?”他的手慢慢,覆上她的手,要不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她会肯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瞎子。
他的手有海的宽厚,有土地的温热,有一种包裹住她的心的窒息感。云鸣凤没有挣脱他的手,问道:“为何……”
没等问题说完,龙便说出了那个答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姐姐就是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跟我说,要不要跟你回去。当时,我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一个人想接近我,而姐姐,你是不同的。姐姐心情不好,我也想握住姐姐的手,让你跟我走!”
云鸣凤一只手被他清握着,一只手稳住琴身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最后是跟白敏儿走了?”
龙的两只手都握住云鸣凤的左手,越握越紧:“姐姐,如果我说,不去你的院子,只是不想连累你。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