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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岳府内已是张灯结彩,人影如梭,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每年的新年初一被玄坤各族定为玄神节,玄神节为六神节之首。
既为庆祝新年到来,也为了纪念远古六神之首的混沌玄神。
前院厨房外的空地上,一头足足五百斤的白鬃野猪被五花大绑,倒挂在铁架上,野猪大嘴已被封牢,只露出两颗尖长獠牙,不时传来阵阵闷吼,大嘴后方的白色鬃毛犹如钢针,根根倒刺!
旁边,憨态可掬的一刀师傅正在教着体型纤瘦大徒儿范准如何下刀。
小岳铮刚进府门便冲了过去,面对着庞然凶兽,丝毫无惧,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与勇敢。
一刀师傅不愧为夕阳楼首厨,见他右手尖刀一捅,十分顺利的割开白鬃野猪的喉管,左手早已准备好了吸壶,将喷射而出的鲜血一滴不洒的吸入壶内,随后还朝徒弟范准得意的展示一番,说道:“这兽血可是美味,千万不能糟蹋了!”
弟弟则在一旁拍手称快!
不远处,爷爷正在指挥为数不多的家丁与丫鬟们忙碌着。
节日的喜庆确实能冲掉一些往日不快,看着爷爷忙碌又高兴的神情,岳嵩心想自从六年前父母离开后,自家在镇上的处境可谓一年不如一年。
尤其近几年,也就六神节时能见爷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六年前的那个下午,岳嵩记得那本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当时他与爷爷正在紫月柳下听着侯班主的戏。
正当爷孙俩随众人为戏台上的精彩大戏欢呼喝彩时,镇上的执法所突然敲响了钟声!
平日里只有在六神节凌晨才会响起的钟声,却蓦地在白日里连响了九下!
小镇居民纷纷闻声而至,瞬间拥满了执法所大门!
众人只见执法所大门旁贴着一张告示,白纸黑字写着:
“忠烈门十堡黑衣巡逻队昭天下书,玄坤诸族同鉴:时九月初十,乃吾忠烈门所侍童佬一族新王登基之日;是夜,九十九位童佬、四十三位大统领齐聚辛堡,共迎新王;然夜间风云乍起,丧钟骤鸣,遂起腥风卷血雨,惹来天泣神怒——四十三位大统领及十堡三万余黑衣同袍惨遭屠戮,仅余三十七黑衣外出任务逃过一劫,童佬举族失踪!六神在上,佑吾玄坤!今余生三十七黑衣不求苟活,愿以吾死换天机,祭奠忠烈满门魂!——忠烈门辛堡巫青。”
突然传来的惊天**,让爷孙俩怅若失魂,再也没了听戏的兴致,默默回到府内。
然而此时,父母早已丢下年仅三岁的小岳铮,不辞而别了……
寒风袭来吹断思绪,岳嵩连忙从内房取出一件披风披在了爷爷肩上。
“爷爷,您进屋歇着吧,府内事务我来安排便可!”岳嵩关切道。
“嵩儿,虽然今昔不同往日,但明日便是玄神节了,千万不可怠慢!”爷爷拍着他的手郑重说道。
“嵩儿懂的,万万不会潦草行事!”
“待会你让一刀早些备好晚饭,今晚是家宴,就不在酒楼吃了,另外叫上酒楼的伙计和丫头们都回府里吃饭,还有……”
“嵩儿知道,还有府门的彩灯,中廊的红毯,晚宴的器具坐席,嵩儿都会安排好的,您先回房休息吧,外边冷,晚上嵩儿还得陪您多喝两杯呢!”
岳嵩抢着说完,便陪着爷爷朝后院走去。
自从年满十岁后,爷爷便允许他六神节的时候喝上两杯。
岳嵩虽不贪杯却也不拒,彼时爷爷常笑道:“男儿豪情,岂能无酒!”
“听一刀说,你最近神秘的很,酒楼也去的少了?”爷爷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意。
“近日那信使陶车来镇上住了些日子,我便陪他去后山溜达了几日……”岳嵩连忙回道。
“嗯,那小子还算不错!”
“爷爷,午后嵩儿陪您战棋?”
“哈哈……自是极好!不过嵩儿可不许让着爷爷!”
“哪有的事,爷爷赢了便是赢了,嵩儿棋艺不精才是!”
“哈哈……”
……
午后,岳嵩便陪着爷爷在书房战棋。
与此同时,龙吻内的分身则开始了万重第二峰的攀登……
小鲜见爷孙俩战棋,顿时来了兴致,也常给岳嵩指点一番,而他却总是反其道而行。
气的小鲜破口大骂:“大傻子!你就是个臭棋篓子!”
而岳嵩当然是有自己的用意——整整一下午,与爷爷厮杀六盘,每盘皆以和局收场!
和为贵,算是为这新年讨点彩头吧!
时至傍晚,夜空中七月同辉,仿若咧嘴笑着,也给这玄神节增添了不少喜庆。
玄坤大陆夜悬赤月,赤月之数从一至七为一周,而单月夜与七月夜会接连出现两晚,因此赤月数从七至一也为一周;四周为一月,十二月则为一年。
民间有传,远在神魂大战前,夜空中最多会亮起八轮赤月,可后来却不知怎就少了一颗!
当然,这或许是先辈们杜撰出来哄小孩玩的!
此刻,一刀师傅关了夕阳楼大门后,便带着酒楼的伙计丫头们到了府内大厅,坐满了整整两大桌。
毕竟辛苦了一整年,这年夜饭当然得热热闹闹、团团圆圆了!
然而,就当大伙坐齐,等着开席时,弟弟却仍迟迟未归!
下午岳嵩与爷爷战棋时,他便独自跑出府门玩去了。
按照弟弟以往的性子,无论在外面玩的多疯,是决计不会错过饭点的!
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桌上酒菜就要凉了,此前热闹喧哗的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只听爷爷突然笑道:“不等了,开始吃吧!大家辛苦一年,饭后还有红包哦!”
随着爷爷一声令下,大伙这才缓缓开动了碗筷,晚宴的气氛却不再如此前那般高涨热烈了……
岳嵩十分僵硬的举起了身前酒杯!
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突然间,脑海中冒出三个字:辛家帮!
那辛纵可曾扬言要自家于年前将夕阳楼拱手让出的,否则便杀上府来!
一想到此处,岳嵩立即笑道:“爷爷,陶车此来住在镇上客栈里,嵩儿想邀他同庆,去去就来!”
竟也不等爷爷回话,便径直朝外匆匆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