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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生隙
蘩卿想了许久,当她发现,其实,自己不过是在寻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理所当然的不说出有关梦境的一切的理由时,她马上就下定了决心。
对她来说,也许,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梦中的事会成为一个故事、一场过去。然而,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在她确定已经亲自改写了那个悲惨的结局之前,她只想禹禹独行,只想沉默。
人生于天地间,每一个人都要背负属于自己的行囊,那里既然装着选择和责任,便也应当装着无悔和担当。而属于她人生的那一份,她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分担。这个决心,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改变。
蘩卿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窝在沈存知怀里,不知过了多久,隔着帘子传来丫头初蕊的声音:“少爷,小姐该吃饭了。奴婢要进去了。”
初蕊知道少爷在里面陪着,已经隔着窗户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打帘子进来时,蘩卿刚坐直身子,正回头对存知吐舌头,“压麻了吧?”存知笑刮她的鼻子,“你把丁香给我吧!那丫头不错,我喜欢。”又转头对刚进来的初蕊道:“死那儿干什么?把东西放下,出去!”他耳力惊人,早就知道初蕊在外头。这十来天,他早就烦透这丫头了。初蕊白了脸,咬着嘴唇草草施一礼出去了。
蘩卿瞧着她的背影,想起了梦里的事。那时此刻,存知问她要丁香,她就问:“是做通房吗?”
存知觑着她反问:“怎的?你不愿意给?”
她当时笑着打趣,“哥你眼光好生奇怪的,分明是初蕊姐姐比较漂亮吧!你为什么……哥,你是不是眼睛长得有问题啊……”
存知听了笑骂一句死丫头,上来拧她的耳朵,说他偏偏就喜欢胖胖大大肥肥的,最好还傻嘻嘻的才好。她那时差点儿笑岔了气。
那时,她的三个大丫头里,她最信任的是丁香,最器重的是芍药,最喜欢带着的却是这初蕊。
初蕊是沈存知奶妈妈高江氏的女儿,一开始,江氏想送她到哥哥身边做丫头,哥哥执意不肯。正在哥哥身边习字的蘩卿自己见这个姐姐好生俏丽,便出口留下。哥哥为此好几天都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只好将初蕊留在自己身边。后来她开始学习双面绣,更加喜欢初蕊的灵巧,便总对她格外照顾。她的父亲高大牛因此还当上了页家采购处的管事。
谁知,这家人却真正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八面玲珑。
母亲死了,哥哥一人被放边陲险地。她自己则囚禁庵堂,身边的下人也死的死、散的散。
就连沈家其实也不太好了。祖父一病不起;父亲关了许多生意,遣散了许多姨娘;二叔解职,三叔放弃了科考;堂兄弟姐妹们也大都萎靡不振起来。
页沈两家的上下人等里,只有这家人却反而时来运转。高大牛做了掌柜,接了父亲的几处店面。江氏做了杨家的管事婆子。初蕊则被抬为了杨承礼庶弟杨承焕的姨娘。虽说终究还是下人,但这下人却是很了不得的。要知道,彼时的杨承礼已经做了江西巡抚,又攀上了慈圣李太后的娘家武清侯府,而成为了列班里的新贵。
蘩卿想着,冷笑一下。也许是那两年在庙里清修过的关系,她现在竟不觉得有多在意这家人了。比起折腾他们,她更喜欢利用他们。
沈存知看着正吃东西的蘩卿脸上突然显出奇怪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你要舍不得丁香,换芍药也行。我就是想找个忠心够的。”就是会有些麻烦了。
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倒令蘩卿吃了一惊。
前生,再过不了几天哥哥中举的捷报就会传来,那之后没多久,黎知府的千金便被抬进了沈家的门。而那之前,哥哥会死乞白赖的要走了丁香。
黎知府家的这门亲是祖父包办的,哥哥一向厌恶黎明朗的滑头鬼之孙做派,因此对这亲事本就没多少期待。偏生新嫂子又是那种生性多愁善感,遇事却恹恹无主见,只会哭的女子。正是哥哥最不喜欢的类型。两人竟然在新婚夜就闹了起来,新嫂子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言不合,突然就哭的稀里哗啦。哥哥觉得莫名其妙,忍着劝了两句没管用,骂了声晦气,当时就摔门去了丁香屋里,再也不肯出来。事情因此更不可开交了。
这场难断的官司一直打到回门才算结束,新嫂子的原帕因此事都没有见红。祖母为此十分不满,差点儿都没准备回门的烧猪头。
新嫂子生来有弱症,回门礼之后就卧病在床。没和哥哥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将身边的大丫头开了脸。怕哥哥不愿意,事先还在哥哥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哥哥大光其火,那劲头连祖父母都吓住了,不但借此扶丁香做了姨娘,还将管家权交给了丁香,以后,索性就常宿在了丁香屋里。
这终于引起了黎知府的不满。来年春天,新嫂子又犯病,丁香被借机发难,已经三四个月的身孕因此也没了。丁香差点失血而亡。当时正值黎知府升迁,新嫂子随同赴京城,走之前,硬是逼着母亲写了放妾书给丁香,为逼迫母亲就范,甚至不惜以哥哥的前程为要挟。母亲无法,只得瞒着哥哥,将丁香送回了自己身边养着。
已经远赴京城会试的哥哥得知此事后,生气的打了嫂子。休书虽然没写成,但为了给丁香出气,很快就纳了几个高门的贵妾。
哥哥是如此爱重丁香,以至于后来嫂子在京城早逝,大家都认为是她的缘故。
而丁香因为哥哥的关系,也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去静心庵修行,身边只跟着一个丁香。她一直将她看做亲妹妹,甚至,在庵堂的那两年,丁香小心翼翼的保护她,那种爱护,会让她觉得,丁香也像哥哥一样,当她是女儿那样疼爱的。
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哥哥相爱,还有别的原因吗?
沈存知看着蘩卿,笑出了声。蘩卿的表情有时候十分孩子气,特别是当她卸下防备的时候。她此刻无意识的鼓下腮,眼睛里都是迷糊,他看着只觉喜欢的不行,便伸手捏她的脸,“傻样!舍不得?一个丫头罢了,你至于吗?”
说爱就爱,说变就变。原本不爱的永难希冀也就罢了,总是一以贯之。可那么爱的情感,怎么能都是彩云般容易消散呢?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蘩卿突然就心塞了,冷冷道:“丫头怎么了?好歹是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说换就换,怎么这么容易呢?你以为是买针线呢!这样的话,谁都不给你!找别人吧!”
沈存知见她这么想自己,有些不舒服,“你这话好没道理!虽然一块儿长大的,但主仆有别,这情分可够不上算我个花心罪吧!”又无奈的退步道:“好吧,我来想办法。人你决定。就是芍药是外祖母的人,一家子都在京城,会麻烦点儿。所以,还是丁香最好。别的人我不要。我真有用的!”
“有用!除了生孩子管家,还有什么用,你说来我听听?”
“你……!你今儿怎么了,阴阳怪气的?……算了,算了,你厉害……我惹不起。等你高兴了再说吧!”
“哼!说不清楚,哪天也别想!”
“嗨!”沈存知皱眉,“我说,死丫头!这事其实容易的很,舅舅今儿都发话了,说他丁香家人都同意了的。估摸着,母亲明后天就会跟祖父祖母说。”
原来只是通知一下,“呵呵!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你说一句爱重丁香,我就同意。”
“……这叫哪门子道理!……你别胡搅蛮缠啊!”
“我就胡搅蛮缠了!你是吗?”
“……”沈存知对着她撒这种谎自然说不出,急的脸红脖子粗。
“若是为管家。管事的事该经嫂子进门后做主。你这样非但对丁香不负责任。就算是替娘考虑好了,可娘怎么会同意?”
“……舅舅说他跟娘说。”沈存知憋了半天,好容易才说出一句。蘩卿却更生气了,“沈存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
说他随便……,沈存知气结,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气人,“一个姨娘罢了,妾通买卖,就是个玩意儿!你要我怎样?再说,你问问丁香,她自己都不会介意吧!你究竟在别扭什么呢!”还是你吃醋?介意我要纳妾了?我谁都不喜欢——心里想着,紧张又害怕的气贯头顶。“她跟你有情分,那你更不该跟我生气了!你是我抱大的,她们都是帮办!这样厚此薄彼,你想气死我吧!再说,都要非爱重才能娶妻纳妾,得多少男人独身哪!”
蘩卿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听着他这鼻子对不上眼儿的讲不通的话,一时语噎,“……”是啊,自己是无理取闹了。想着,无趣又丧气,悻悻的再也没了张嘴的勇气。
沈存知偷眼瞄着她,见状,满腹心事,都盖在了吹下的眼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