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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冥烨，你这五年活得痛快吗？”她对上他黑色的双眸，她惨然一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你那么讨厌我，对着我的尸体五年，值得吗？”她的一双眼睛平静如波，似乎在讲的是别人的事情。

顾冥烨皱了下眉头，“值不值得——也是本座说了算。”想到云初说的话，想着她一心记挂的人不是自己，顾冥烨只能说道：“能看着颜玥痛苦，多少尸体这水寒宫都放得下！”他扯过她的手臂，像是从地上拽起一棵小草般轻而易举，“等本座将你放回本来的身体里，颜玥见了你会不会感激地对本座下跪——”

其实他才不稀罕谁的感激，他要的是颜玥的屈服、落败。

生不如死，那才好玩儿。当年颜玥杀了自己的父亲，如今他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云初努力站了起来，即使矮了顾冥烨一大截，她也逼迫自己与他对峙，这一次，她不再逃了。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她报以同样的微笑，绚丽、冰冷，一如躺在玄冰玉床上的自己。

顾冥烨，这辈子，我拼尽全力，也不会再被你威胁。

“是嘛……”顾冥烨盯着扬言要杀死自己的女子，为了颜玥，她还真是狠啊……

就像扎在自己胸口的玄晶一样，刺得他生疼。

长久的寒气入体让云初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看着顾冥烨的眼神也弱了几分。不行，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只是她到底孱弱，一口黑血喷洒在了洁白的地板上，云初最终还是倒向冰冷的玄冰地板，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了一般——

“阿云！”顾冥烨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反手一拦将人圈回了怀里，黑发凌乱的他显得有些无措，小心地摇了摇云初的肩膀：“阿云……”

——不要怕，云初，大不了是一死啊。

最后的最后，云初这样告诉自己，随后便是长久的黑暗降临，眼睛闭上的瞬间，是顾冥烨幽深的黑眸，她听不到他的话语，只觉得那双眼睛将她的记忆带回了那片竹林。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顾冥烨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冷着一张脸警惕地盯着靠近的自己，样子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高傲，却也孤单。后来的种种，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云初不敢想……或许，从他受伤入竹林都是早有预谋……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冷吗？”

“你亲了我……就要负责！”

“冥烨，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们生个双胞胎吧！”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云初觉得自己的头想要裂开一般，梦的最后，是太虚宫弟子们的惨叫声，巍峨的宫殿轰然倒塌，她跪在顾冥烨面前，他却不曾看她一眼——

顾冥烨将云初抱回了寝殿，亲自为她渡了真气，换下了染血的衣衫，盖上了薄被，做完这一切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伤口，也只是随意地包扎了一下，随后便守在云初床边，好像一转身就会失去她一样。

他知道颜玥想要卷土重来，也知道各方力量开始渐渐形成合力，准备讨伐九幽神殿，可是……他此刻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让眼前的她留下来得重要——

“我会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像从前一样。”

夜很长，伴着山下风过竹林的声音，就像是千万年未曾变过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