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守护者》第二十章 生命 免费试读
人生是一部书,生命在这里畅想,似清澈的在山泉奔流而下,欢唱着漫过山崖,漫过沟谷,漫过草儿,漫过花儿······注入江河,汇入大海,走出生命的交响曲。
——阿戈
刺破皮肤的尖刀在血红中渲染,温暖的液体顺低处流去。
我存在着因为我感觉到痛,我存在着因为我还知道痛!
生命是存在的,因为她存在,所以才能感觉我自。阳光下遮挡的手翻转间变成肉红色,指缝里透过圈圈七彩的光晕,生辣的灼热刺激每一寸汗毛,告诉他们即便吐出汗水也不能阻挡。胸膛张弛规律地将体内多余热量排出却又会在下一次吸气中带回给已经疲惫的肺叶。寂寥无人的荒野前方,朦胧虚幻山门海市同样迷乱了脚步,滚烫的沙石拒绝任何一个靠近它的生命,一如自己拒绝任何一次劝说和冷漠!
生命是怎样的?
与人群中我找不到答案和线索,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喧闹和繁华缔造的是漂浮,冉冉于云端的自我是没有根的虚无,终究会跌落下气逾霄汉的台阶。
枯木残垣碎黄花,浅道孤坟破夕阳。浑浑噩噩冷冷淡淡凄凄惨惨沥沥地活着,殊不知为了什么。
每天机械般重复昨一天的章程。旧时的老房子虽不能诉古致清,但也能算上几个我的年龄,北国的早晨来的总是那么突然,转眼间前脚还不见的榆木老桌,后一刻便已有点点龟纹斑驳的老漆泛着油化苍淙的黄光。那样的颜色衬托一旁玄墨发亮的裂纹,再布满边边角角眼中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几只年岁大的鸽子圈腿藏在屋檐下枯草凌乱窝里,只露出一对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
“咕咕。”
“咕咕。”
不大的房间里脚下擦不出愉悦的砖面上悉悉索索的路过几只肥大的鼠妇。空气中总也挥散不去的冥雾,泛着青光袅袅漫漫似孤帆归期未知的江客无声的流淌。几羽轻毛拖动破碎的身体于窗前明暗有致的倒影间漂泊,远路铅穹孤衣曳,寻不到渺渺炊烟更看不到路的尽头。
镂刻着祥瑞、牡丹和姜子牙的屋面上,才长出吸盘的牵牛花慢慢悠悠的在红漆和裂口的松木间散步。
那是的我,早早背起书包,晨曦未能点亮院落时就合上吱呀作响的屋门打算出去。
东面是家里的厢房,和正房一边齐,青砖黄瓦的气派已经不在只留下一眼琐碎的深凹,如瘸腿的老九九缝缝补补的大褂,没了生气。
家里有一只老狗,一只四眼狗。我总会在每天的这时去玩弄它,将它从睡梦中折腾起来,它总是张大嘴巴,把前蹄放在我脚上长长地伸了懒腰。用它那历经沧桑般,波澜不惊混混郁郁又崭亮鲜活的瞳仁看向我,迈动丢弃利爪的蹄子,在我身边绕圈,鼻子在裤腿边轻轻嗅嗅,似在记住本就熟悉但不知何时忘记的味道。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会把食物放在它用了一生的铁腕里。仍旧记记着,它刚来时只有巴掌大小,异常激动地在铁腕边转圈,把肉呼呼的脑袋全部都塞进去,小身体欢快地颤抖,带着白尖的尾巴似电风扇的晃动。
东面是家里的厢房,青砖黄瓦的气派在意不复存在,过道旁一眼深深浅浅蹉跎幻灭间留下的印记尽是深凹,似老九九身上落满补丁的大褂。和它相对的是一颗老榆树,现在已过春天上面粘满片片饱满墨绿色带着铮短有力脉搏的叶子。我知道那上面的是什么,生物课上笔记中写道就是它们利用蒸发作用将地底的水分和养分带到全身的各个角落。但我仍旧不知道它究竟多少岁了。父亲说爷爷也问过的同样的问题,只有太爷爷笑着说道它和你同一年生的,原本种了三颗是同治三年栽的,只可惜现在只有留下了一颗。清风路过吹起一簇簇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声里夹杂一段陈旧的铜铃,我抬头挡住东面刺眼的光芒,明里暗里郁郁葱葱间,柔臂摇曳般曼舞似诉说一段段曾经的往事和变迁。流光斑驳苍淙蹉跎,棕黑色的树皮上道道深邃的纹路间趟下记忆的镌刻。我看到旧时评书的响木清脆干净的落在红绸四方桌中,却看不清那人又没有剪去脑后辫子;我看到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叫卖的吆喝,只是回过头看不清身后的作坊和女人;我看见茶楼里浓妆淡抹的戏子一步一唱一颠三摆的显露绝活,那声音细腻轻滑韵味丰满,却看不到台下观众的身影和喝彩;我看到榆树还未太高时两个相濡以沫的身影先后扶梯在最高的枝头上锁一把铜铃,时至今日黑色的倒影中我寻不见的它的踪迹却仍能听见声音。
我们变了,有的变老了、有的不见了、有的学会堕落了。唯独榆树还是老样子,却愈加挺拔高大焕发生命!或许我应该叫它的老榆树,不知多少个我年岁加起来才能和它一般大的老榆树。
我们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消磨,就像打磨玉器用的砂轮,摩挲声中剔除的是尘埃和沙石,留下的才是璞。于是我们都被撕成碎粒顺强大的旋转力冲散在桌角和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再也没有了踪迹。
我照旧的早早起来,院里阒静幽凉,已经没有棱角的砖石坑洼不平。它们一定见过不少离合悲欢,他们一定听过不少喜怒哀乐;和那些变形破碎的刻花一样,走过风雨走过迁延时日走过霜去露来走过宾饯日月;到头来只落得个无人问津的地步甚是悲凄。
这或许是我要离开的理由吧,也同样是我不舍的缘由。儿时的哭闹和顽皮留下的,不过是老屋众多伤痕中的一部分;也和过去的是是非非随落叶随雨水,混合泥土一块顺着长满青苔的石沟流向门外。
房檐上,邻家灰白色的大猫踩着边缘的破瓦碎瓷,咯吱咯吱地往里走里走去。它回眸望向我,那双宝石般耀眼的瞳孔里迸发出光芒。
一如我此刻艰难地行进,步履维艰地迈出沉重的脚步;虚脱的双手再也提不动包裹。
双膝跪在滚烫的沙粒间,记不清眼睛闭上还是没闭上,唯一的印象不过是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苦痛。
眼睛不能去直视的地方仍旧是太阳,眼睛望不到的地方始终是理想。我没有错因为我坚信理想的远大值得我去憧憬,就像明知会死亡的公蜘蛛毫不犹豫的选择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