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花千树》第十三章 帮忙 免费试读
这些天，叶莘倒是天天能见到姚子恒。虽然也只是从老远看见。
因为她是丫鬟啊，要帮小姐送东西。什么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只狼毫笔啊、一块砚台啊、一首诗啊等等鸡毛蒜皮的玩意儿。没办法，领导之命不可违，所以她每天就只能这么顶着个大太阳‘梅苑’来‘松苑’去的跑着。
不过，倒霉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个。‘藕苑’里的小甜就跟她一样，也经常‘藕苑’去‘松苑’来的没停趟儿。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叶莘刚到就看见小甜出来，或者她才出门就看见打着伞赶来的小甜。
俩小丫鬟还亲切打招呼“才来啊，我要回了，明儿见。”
“今儿耽搁了，明天一定早点，再见。”
今天叶莘进去把东西交给宋义诚，只听他说：“小莘啊，今天怎么才来，小甜已经走了。”说着朝院子里的两个白衣人影努努嘴，叹气道：“不过我看啊，你们只怕送再多东西也没用了。”
‘松苑’的布局很简洁、干练。
一进门的石子小路两旁种了几棵白毛松，尽头是两株石楠，石楠后面的院子里有两株老槐，老槐下摆了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院子后面有几间平房，就是公子的卧室。
此刻，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一盘棋。石桌两旁对坐着两位白衣翩然、宛如谪仙的俊美公子，正在轻啄浅饮、谈笑对弈。
看见这宛如画卷的一幕，叶莘也不由自主叹气道：“看来就是搬个把商店到‘松苑’也没用啊，人家子恒公子和子瑜公子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对儿。义诚大哥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劝劝我家小姐，就说子恒公子对女人没兴趣，他只对”正想说‘大公子’，脑门上就被人‘嘣’的弹了个爆栗子。
揉着脑门，抬头，就见宋义诚黑着一张脸训斥道：“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从哪儿听来的混话，以后可不许胡说，仔细别人听见告到夫人那儿，还不得打你几十板子。”
叶莘不服，刚辩白道：“义诚大哥，我也是顺你的意思说的，”一看宋义诚脸色更黑了，马上改口说：“大哥，不是，那个，我只是，嗯，那个，看出来子恒公子对我们小姐的心意不在意，才一时生气，胡说乱说的，你别生气，我再不混说了。”
‘噗’，宋义诚看见她着急的语无伦次的小样，也憋不住笑出声来，整整脸色道：“好了，好了，下回记住说话先想想就行。”说完拍了拍她的头顶，让她回去。
叶莘点点头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叫她
“小丫头，过来。”回头一看，发话的是子恒公子。
当下忐忑不安看看四周，见再没别的小丫鬟了，遂小声回道：“是，是叫我吗？”
“就是你，磨蹭什么呢！”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只好一步三蹭的慢慢挪过去。做贼心虚的猜测着如果人家因为刚才的话，要打她一顿怎么办？万一要把她交给夫人处置怎么办？挪到离石桌还有一丈左右的地方站住后，就死活也不肯再往前了。
低头施礼道：“‘梅苑’丫鬟小莘见过两位公子。”然后闭眼**发落。
“那天问你的事，你还没给我解释，这几天忙也顾不上，这会儿正好闲着，你就给我详细讲讲吧。”姚子恒闲闲的问道。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注意人家说什么，只听见“讲讲吧”心里一惊，赶忙抬头，却见两位公子表情闲适，不似质问，于是茫然的开口：“讲什么？”
“讲你那天在水榭要做的事儿，前因后果，都要讲，不许隐瞒。”
原来是那件事啊！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因为那天已经答应要将原委说出来，于是就给他们讲了她想学医的前因后果。
“我是一个弃婴，不知什么原因生下没几天就被抛弃了。我娘捡到我时以为我已经死了，她好心的买来棺木正准备安葬我时，却发现我还有气息，遂收养了我。还帮我找到宋家姨娘给我喂奶，让我得以活下来。去年我被坏人拐卖，兴亏被公子您相救，才得回家。可是我娘她不见了我，就疯了一样满世界寻找，找不到就一直站在酒馆门前一动不动好几个时辰，谁劝也不听，直到您把我送回来。后来，为了我能受到保护、学到东西，她还和宋姨娘一起请姨爹求府里的老爷、夫人，让我进府做事。其实她们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血亲关系，却能这样待我，这深似海的恩情，让我何以为报！如果叶莘是男子，肚有雄才伟略当然会去考取功名，以图为官为臣后能济世救国、奉养母亲。可叶莘却是个女孩儿，体质瘦弱、又无甚才情，能靠什么奉养母亲，思来想去觉得只有学习医术，这样虽不能济世救国，却也可以惠及邻里，挣钱奉养母亲。”叶莘讲完前因，停了停，接道：“后来听说欧阳大侠‘医邪’的名号，就想求他收我为徒，所以那天当我路过看见他老人家一人在水榭纳凉，就斗胆上前请求，却没想到碰见了您。这就是全部前因后果。”这番话虽有些地方有点夸大，不过确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空气里一阵沉默，两位公子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这小丫头有这样凄凉的身世，却还有这样积极的愿望。
姚子恒原来只当她小孩子爱玩，瞎胡闹罢了，没成想今天听了她的一番话后，到觉得这孩子是个女孩可惜了，如果是个男孩，收入麾下多加培养，将来必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学医为了奉养老母，可女孩子只要将来能找个好夫婿嫁了，把母亲接去一起住也能奉养母亲。不一定非要学医不可啊！”
“事实上，娘亲和姨娘送我进府的真正原因，就是希望我能在这样的贵族之家里被主人看中，以图将来能当个陪嫁丫鬟、通房丫鬟或侍妾什么的，也好一辈子衣食无忧。”说完，她突然抬起头双眼直视着两位公子，接道：“可是，那样的生活不是叶莘希望的，我不愿一辈子养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母亲，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认可和尊重。”
两位公子又一次陷入沉默，不过这一次到不是因为被她的志气感动，而是觉得一个小丫头当着俩男主子的面，又是‘通房丫头’又是‘侍妾’的让他们俩很尴尬，无话可说了。
当然，感动没有，触动嘛，到是有一点。
叶莘表白完自己的志向，就等着俩主子回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声音。
赞扬、训斥都没有，只是沉默，尴尬的沉默。她不由纳闷了，难道是说错话了。
‘咳、咳’两位公子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咳了两声。
“那个，小丫头，小莘是吧，你的事我们已知道了。这样吧，我和子瑜就把你的事儿给欧阳先生说说，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具体什么情况，回头我们会给你答复。你看行不，不过你也别太抱希望”。姚子恒觉得既然听了小丫头的故事，再不闻不问的话，有点说不过去，就给她个希望吧。
叶莘听了，点点头，福身施礼谢过公子就准备离开。
刚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身道：“今日叶莘说的话，除了欧阳大侠，还请两位公子不要再对人讲，叶莘这里谢过两位公子。”见他们都点头答应，才放心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