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辞怀兮》第十章 结识好友 免费试读
禾时兴冲冲地进了“座上宾”,不来不知道,这儿可比修湘楼热闹多了,几乎满座,她张望了好久,才寻得一处空座。刚想坐下,不料竟被一公子抢了先,那公子身穿浅蓝锦缎华服,外套碧罗纱衣,衣着十分显贵,动作亦是张扬随意。
明明是在禾时后头进来的,却大喇喇硬是抢了先,气的禾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见禾时愣在一旁,那公子倒是客气:“姑娘请坐,在下不介意与姑娘同桌。”
姑娘?禾时确定是对自己说的。看来这临芜都是高人,男扮女装在他们眼里竟完全糊弄不过去。既然如此,禾时也不扭捏,随意的坐下。故意说道:“如此倒是多谢公子了!”
“不必言谢,姑娘这般俊俏,能与姑娘同桌,是在下的福气。”
这位公子竟厚颜无耻的当真了,还敢出言不逊逗弄禾时,实在是小瞧了她:“公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禾时随意的说着,也不看他,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公子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的,也不拘小节,照着禾时的样子顺手倒了杯茶,而后举杯道:“在下韦禹,敢问姑娘芳名?”
“公子可看清楚了?这里**姑娘,在下姓禾,田间之禾。”禾时亦举杯示敬,言语中暗示韦禹切莫乱言。
韦禹乃西川世子,生性**仗义,贪恋自由,十三四岁时便走遍了半个天梁,见过许多人许多事,为人随和洒脱,任性不羁。初见禾时便看穿她乃女儿身,且定是边城女子,官宦之后:“好好好,听禾……公子口音,来自东南边吧?”
“在下是南潼人。”不知是直觉以为韦禹并非奸诈邪恶之人,还是低估了他人的本事,禾时对自己的来历如实相告。
“南潼?”韦禹谑意一笑,反问道:“公子可知南潼姓禾的只有南潼王禾荃一家?”
这一问着实叫禾时心底一惊,自己竟把这事忘了。这韦禹看来来头很大,见识也不少,想要狡辩恐怕不行了。便有意默认道:“韦公子竟认识我父亲,不知府上是?”
“在下西川世子。”韦禹以手遮口,倾身细语道。见禾时闻言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又戏言道:“与姑娘门当户对!”
“呵。”禾时冷笑一声,不觉无礼,倒是习惯了他满口胡言。
谈笑间,店中小二已送来菜谱。韦禹一把接过:“禾公子初次来,在下为你推荐几道菜吧!”说过后,也不等禾时应允,便吩咐小二。
“韦公子难道是这儿的常客?”
“也非常客,前几日来过一次。”说到这,韦禹顿了顿,思考片刻又继续道:“前几日来时,在这见到了几位康宁城的官兵,听说是来临芜接亲的……”
话未说完,禾时略显慌张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那位失踪的新娘子……不会就是禾……公子吧?”
韦禹明知故问。禾时有些哑言,既对面前之人的意图有所怀疑,又对其所诉之事十分担忧。现下身份背景被人轻易看透,已无回旋之地,处境实在尴尬。与其**狡辩,不如直言:“若是在下,公子意欲何为?”
“若是公子,韦禹佩服之至!”韦禹拱手直言道,这番直爽倒叫禾时不解。
“不瞒禾公子,自打市口小贩处初见,便觉得阁下气质出尘,如此少*女子,竟自信不凡,冷静自若,毫无所惧,着实让人好奇。”
“原来公子跟了我一路。”禾时笑言,听完他这话,胸中那口气总算松了些。
“是,初是好奇,后来便想交了公子这个朋友。”韦禹始终直言不讳,言语间真挚诚心,让人觉得舒服。
“公子逃婚一事,虽然有违礼法,但敢于挑战权威追求自由之心实在可贵,为此在下必须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韦禹不等禾时举杯,便主动伸杯去碰,可见其敬佩之心着实不假。
“韦公子已知禾时女儿身,再唤公子实在为难,在下应小韦公子几岁,直唤禾时姓名亦可!”韦禹的真诚让禾时放下戒心,甚至有些刮目相看,自南潼出来已有些时日,还未正经交过一个朋友呢!
“好,那你我朋友之间也毋须多礼,随性即可。”二人*纪相仿,志趣相投,他乡相遇,实是天大的缘分。无需多处,便成了难得一遇的朋友。
相谈间,禾时得知,韦禹初到临芜时,随身的盘缠亦被盗了大半,幸好自小携带的宝玉价值不菲,在当铺**了二百两黄金,现下已命贴身小厮回西川取钱两来赎。
韦禹知禾时囊中羞涩,便邀其同吃同住同游。禾时岂是愿无功受禄之人,她坦言不会漂泊过久,待赐婚之事有所余地,回到南潼便加倍偿还。
韦禹亦非在乎钱财之人,但十分尊重禾时分明的态度。二人更于此后的相谈中发现,彼此虽是不同时日去的修湘楼,然情况却大致相同。韦禹敢肯定,这一定不是偶然。出于好奇,二人约定几日后一同再赴修湘楼,一探究竟。
从康宁城往德州必先经过临芜。顾辞从宫**发,将近临芜时,与他同行的除了一小队军中将士外,还多了个晏晏。
此前顾辞两番相邀,皆遭到晏晏的拒绝,后得尔顺提点,他才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五月初三,顾辞离宫的第二天。晏晏在自家府中的贴身丫头娉儿被带进了芳华殿。娉儿刚来就神秘兮兮的把晏晏拉进房中说话。“姑娘,二公子初一那天去了咱们府上,让娉儿给您带几句话。”
娉儿的话让晏晏又激动又害怕,她是知道顾辞的,从来想做任何事都不会轻易放弃。此番竟去了自己家中,还将娉儿送进宫,晏晏心下已知是何事,却仍忐忑地问道:“什么话?”
娉儿紧张地瞧了瞧门口,确定此时只有主仆二人在场才说道:“二公子说‘我初二离宫,你不必与我同行,马车已为你备好,只当是出宫游玩,咱们天梁的儿女,*少时总是该出去看看的。我至今记得你当初读书时凡见到有介绍天梁各城的都是兴奋不已,如今得此机会,怎可继续留坐闺中呢!’”娉儿原话转述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是二公子说了只能姑娘一人看。
晏晏闻言抬眼,有些疑惑仍连忙接过信来看,信中所书乃禾时失踪一事。此事关系甚大,为防止口舌,禅帝下令对无关人等封锁此消息,所有人皆不可私下议论。
顾辞此时将这事告知晏晏,一来是晏晏了解顾辞不喜这桩婚事,此番事有转机,也算值得高兴;二来提醒晏晏不必因此远离自己,连朋友也无法做。
晏晏见信,先是对禾时失踪一事感到惊讶,后又欣喜于顾辞的来信。如此三番五次,只为了自己当初寥寥数言,这般真情实意,说什么也不该拒绝了。
晏晏决心已定,当下便命了娉儿回府告知父亲晏弗。又在向敬媛致歉辞行后,即刻上了早候在东门的马车。车上行李物品皆已备好,只待晏晏一到,便立刻出发。
本约好于德州见面,没想到这几日天气晴好,途中又无事耽搁,晏晏的马车在临芜城外便赶上了顾辞。顾辞原打算径直去德州,不过现下晏晏已到,临芜又是出了名的富裕繁华,便临时决定在此停留几日,只让随行的将士先行一步。
临芜城中,仍沉浸于美酒在手,朋友在侧的禾时一定没料到,自己的未婚夫婿已近在咫尺。